从渊不知何时睁眼,眼睛一瞬不顺地将宵明看着。
她心里顿时升起莫名的异样感。为何她会有些心虚?
他又不是真的她的情郎。
兴许只是怕他听见小厮的话,心生误会罢。
从渊无力扯开一个浅笑:“仙君,都怪在下不小心,误了仙君的正事。”
他话还未说完,就轻轻咳出一滩血。
黑得煞人。
宵明急忙扶他微微坐起来,轻缓拍拍他的背。
从渊的发丝、脖颈以及手上都沾上了些许水雾。
他开始出现体寒的症状了。
这究竟是什么毒,竟这般狠毒?
境中比不得境外,必须快些救治。
这算是工伤,即便是动用法力,也仅仅是对从渊一人使用,应当不会克扣她的功德罢。
她沉思片刻,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会有些疼,你忍着些。”
从渊无力开口,只是睫毛微颤,算是应允。
她双手合十,在她和从渊周身设下一堵无形的金黄结界,之后便取下流光旁的金铃画阵。
“云蒸霞蔚!”
从渊胸口的那具长刀忽地烟消云散,金铃的金光在他伤口外围温柔地将他包裹,洒下细细的药粉。
*
从渊气色好了许多。
见他呼吸趋于稳定,身体的虚寒已然消失,只有额间尚存些许水雾,宵明心里悬着的大石终于放下了。
要真将这臭龙耽搁在境中,她还真不好将他拖回冥界给阎罗交差。
而且若没有从渊,她恐怕也寻不到另一个阴官,一起结阵出境。
司命那厮坐下的归终就什么都感应不到吗?开境之人都奄奄一息了,还不赶来相助?
待她出去,定要将司命洗刷得狗血淋头。
从渊微微睁眼,瞧见宵明坐在一侧,眼里渐渐恢复清明。
他撑起身子,又加重了咳嗽。
宵明急道:“你又坐起来作甚!快躺下罢!”
他唇间仍无血色,小声问道:“仙君,你……原谅我了吗?”
宵明心头一震。这厮元气大伤,尚未恢复,就颤颤巍巍撑着坐起来,只是想问她这么一个问题?
若不是他提及,她都难以将之前那个杀人如麻满脸厉色的七羽村魔头同他联系起来。
瞧见他这气喘吁吁,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别过头去,懒得同他多说:“嗯。此后别再犯,就成。”
从渊如获重释般笑了,又咳了声,认真道:“都听仙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