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轻宴赶到的过程不过十几秒钟。
但是黎粲感觉自己喊他的名字,嗓子都快要喊哑了。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这是自己的错觉,又有多害怕邵轻宴不会朝着她跑过来。
“邵轻宴!”
等到邵轻宴真正赶到她面前的时候,黎粲坐在满地冰凉积雪的台阶上,居然忍不住哭出了声。
“黎粲!”
她眼前还是又花又糊的一大片,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
她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去摸索面前人的脸。
邵轻宴呼出一口热气,抓住黎粲毫无章法的手,把它握在掌心。
“你怎么样了?是不是滑倒了?”
他不问这个问题还好,一问这个问题,黎粲突然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痛楚又钻了出来。
她眼角忍不住挤出更多的泪花,把自己摔倒的事情和邵轻宴说了一遍。
虽然很丢人,虽然很没有面子,但她现在是真的疼,眼睛也是真的看不见,只能寄希望于邵轻宴能把她给带回去。
邵轻宴当然得把她给带回去。
现在外面这样冷,她在雪地里坐一会儿还好,要是坐的时间再久一点,她估计浑身都得被冻僵了。
尤其是屁股。
他没有等黎粲再多说话,直接蹲到了她的面前;知道她眼睛看不见,就亲自拉着她的手,把她的双手锁在自己身前,把她整个人都指引着,往自己的背上带……
浑身都趴到了邵轻宴背上的那一刻,黎粲才总算觉得有点心安。
她紧紧扣着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地提醒他:“你记得看路,这里很滑的……”
不然他要是摔倒,可就是一尸两命了。
“好。”
邵轻宴一边回答着她,一边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脚下的雪地。
从来没有走的这么小心过。
一直到很多很多年后,邵轻宴回忆起自己的从前,还是会认为,那天雪地里,从茶山回到庄园的一路,是他这辈子走过最用心的一段路。
他背上背着黎粲,每一步都走的是慎之又慎,万分小心。
一直等到走回到了山庄通往茶山的后门口,他才敢稍微地松一口气。
浑身紧绷的弦松下来,他把黎粲又一路背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放在了沙发上。
然后,打电话通知黎谈,还有拜托山庄的服务人员去请医生,这些事情,也全部都是他去做的。
黎粲只顾着痛苦地倒在沙发上,不仅浑身都疼,脑袋也开始隐隐有些发痛。
“应该是脑震荡。”邵轻宴忙完之后,回来摸摸她已经散乱不堪的头发,说。
“脑震荡?”
黎粲听到的一瞬间,大脑又陷入了一瞬间的空白。
邵轻宴安慰她:“没事,轻微脑震荡,有时候就算骑个自行车摔倒都可能会有的,不用太担心。”
黎粲听完他的解释,这才又安心下来。
她委屈地趴在沙发上,无比后悔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去那茶山走一遭。
—
黎谈他们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医生还没有到。
黎谈眉间紧锁,不可置信地问:“只是走路摔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