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在卫询身上转了一圈,随意问道:“殿下伤好了?”卫询嗯了声,秀美凤眼熠熠生辉:“多亏了姐姐的灵药,我才能好的这般快。”沈迟意保持着生疏的客气:“我送的不过是寻常药材,定是王府大夫医术精湛,这才保全了殿下。”“或许吧。”卫询露出笑容,徐徐道:“但瞧见姐姐送的药,我就想到姐姐对我的一片关切之心,自然好的快些。”这话沈迟意简直不好招架,她正想要不要把卫询委婉地赶出去,卫询忽然欺身靠近了几步,眼底掠过一抹异色,眼神深邃地问:“姐姐近来如何?和大哥还好吗?”沈迟意眉心一跳,她这回却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直视卫询,一字一字道:“我和王爷极好,多谢殿下挂心。”这话几乎是把话说明了,卫询面色一冷,指尖动了动,似乎想做什么,又极力克制住了。他面色复杂,半晌才慢悠悠地笑了笑:“姐姐这么说,当真让我伤心。”他的笑意未达眼底,便消失了:“看来我之前对姐姐的提醒,姐姐都没听进去啊。”卫询不愧是搞情报工作的,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沈迟意心思一乱,她想到卫询之前说卫谚戕害过沈家的那些话,心下莫名烦乱,淡淡道:“无凭无据的事儿,还请殿下不要妄言。”卫询轻笑了声:“是否无凭无据,姐姐何不随我一看?”沈迟意皱眉:“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卫询不答,比了个请的手势:“姐姐随我一瞧便知。”沈迟意冷笑道:“我凭什么信你?”“就凭姐姐曾救过我一命,我不会害姐姐。”卫询抬头,目光坦然地和她对视:“姐姐若是真的对大哥深信不疑,又何妨随我一看?”沈迟意心下更是焦灼,沉声道:“少对我用激将法。”卫询一笑:“实话实说而已。”他勾起唇角:“来与不来,全在姐姐。”沈迟意手指不觉收紧,闭了闭眼:“带路。”她倒是想看看,卫询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卫询唇边笑意更深,沈迟意下去唤来清涧,让她告诉沈若渝自己有事先去了别处,然后才出了商铺。……卫询显然早有准备,不远处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她深深地看了卫询一眼,抬腿上了马车。卫询戴好斗笠遮住脸,就在外骑马跟着,这一路七拐八拐,也不知拐到了什么地方。沈迟意倒不担心卫询对自己心怀歹意,不管是原书里还是如今,卫询对‘沈迟意’都没的说,二来她身上还有搞死瑞阳王的药粉,并不如何害怕,只是两人走了一个时辰还没个定处,她心下难免焦躁,掀开车帘道:“你究竟要带我看什么?”卫询仍是眉眼含笑,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姐姐莫急,快到了。”沈迟意按捺住心思,两人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到了一处极为荒僻拥挤的巷子里,卫询让马车在巷子里的一处破旧茶楼停下,又命人把马车藏好,带着她上了茶楼二层,一个临窗的位置。沈迟意四下环顾也没瞧出个花来,紧紧皱眉:“二殿下…”“嘘。”卫询竖指于她唇上,一手点了点楼下的一个普通小院:“姐姐莫要惊扰了好戏。”沈迟意皱眉推开他的手,卫询神色一黯,低头轻晃手里的茶水。就在沈迟意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那处小院的门被打开,一个佝偻的身影走了出来,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周明!那人竟然是周明!尽管他做了易容,但沈迟意依然能一眼瞧出来,这人就是周明。周明是她爹沈泽的首席幕僚,最得她爹信重,但她大哥在牢里的时候,直言此人不可信,要沈迟意尽量把他找出来诛杀,免得他对沈家不利!万万没想到,她竟在这里见到了此人。卫询为何要带她来见周明?周明又为何在此处?沈迟意心中惊涛骇浪,意识到自己可能要知道一个了不得的秘密,她强压下心绪,低头抿了一口劣等茶水。周明谨慎地左右打量,在院门口烧起一缕不起眼的青烟,乍一看就像是寻常人家做饭的青烟,仔细分辨,才能发觉这烟雾隐隐泛着青色。又过了会儿,两道戴着斗笠的身影从巷角转了出来,哪怕这两道身影也做了遮掩,但沈迟意依然一眼就瞧出来——这两人是卫谚和周钊。卫谚和周明略说了一句,周明便错开身,让他进了院中。沈迟意握着茶盏的手轻颤,比方才还要惊骇,卫谚为什么会认得周明?他们…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卫询看着她隐隐发白的脸色,又是心疼又是快意,他沉默了半晌,轻声问道:“姐姐瞧出什么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