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意侧头看他。这时天上飘起蒙蒙细雨,卫谚摊手去接那些雨雾,神情不觉带了几分向往:“何况郡王妃出嫁,没有宅邸怎么行?”……沈家宅子得归,沈迟意欣喜感动之余,也没忘记给沈姑母去信告知此事。卫谚和各州府之间多有往来,她便托卫谚的人把书信转交给沈姑母。沈姑母的儿子近来越发出息,就是柳知府也不敢小觑,几个姨娘也收敛许多,她这些日子在府里过的颇为舒心。她收到沈迟意书信的时候,恰逢会试考完,她正焦急地在柳府里等着名次出来,时不时把沈迟意送来的书信反复看上几遍,借由侄女的好事抚平自己内心的焦躁。这一等就是日上三竿,柳表哥终于匆匆回来了,她连忙问道:“如何?”又怕儿子太大压力,忙收敛神色,温声道:“娘已经亲自下厨给你做了爱吃的菜,想必你也乏了,先去洗漱用膳吧。”柳表哥笑了笑,跪下叩首:“儿子得了头名,也算没辜负娘这些年的期待栽培了。”沈姑母先是一呆,接着整个人都欢喜起来,自豪之情溢于言表,擦着泪道:“也就是说,如今你是解元老爷了?那就好那就好,娘这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你爹靠不住,你能凭自个的本事考上解元,日后的前程就有望了。”她抚了抚儿子面庞,把手边的信纸递给儿子,轻叹一声:“你舅家其他人被判了流放,虽然辛苦,所幸性命无虞,我如今唯挂心你两个表妹,我之前也跟你商量过,你会试一旦考过,势必赴京赶考,你两个表妹留在蜀中也是伤心,不如趁着你风光,把她们接到咱们身边来,以后你若是出息了,她们也算有靠了,你觉着如何?”柳知府是个管生不管养的渣,柳表哥和母亲亲近,和舅家表妹的关系自然也不差,闻言并不犹豫:“母亲尽快把两位表妹接来吧,若我有幸得中进士,入朝为官,也会带着表妹一道,到时候离了蜀中,我身边也有不少人品温厚的同年,更方便为两位表妹寻门靠谱亲事。”沈姑母见儿子知道顾惜舅家,很是欣慰,忙提笔写了要接沈迟意和沈若渝到身边,还顺道提了提姐妹俩的亲事,她写好之后,恰巧卫谚派来送信的人还没回去,她当天就托人把书信送去了蜀中。作者有话要说:刚发错了,把草稿发出来了,现在修改好了,大家可以返回重看。卫谚瞧沈迟意高兴,自己也颇是愉悦,拉着她的手:“我带你出去逛逛。”两人一路走到后院,那架她从小玩到大的秋千已经被修补好,旁边还放了两匹小木马。卫谚牵着她坐到秋千上,饶有兴致地道:“你小时候就是玩这些小玩意长大的?”想到沈迟意的小时候,他就觉着非常有趣,他帮她推着秋千,揶揄道:“难怪越玩越笨。”此时惠风和畅,丝丝缕缕拂在沈迟意面颊上,让她心情极好,她似笑非笑地问:“你小时候都玩些什么?”卫谚琢磨了一下:“和老二打架,和镇北侯世子打架,和总督嫡子打架…”他说完,自己也禁不住笑了。沈迟意摘了手边的一朵鲜花,用花瓣刮着卫谚脸颊,羞他:“难怪你这般蛮横。”卫谚挑了挑眉:“谁让他们在我面前放肆了?欠打。”她脑补了一下卫谚小时候的混世魔王样,忍不住笑:“你这样的霸道性子,还有人敢在你面前放肆?”“嗯,我是霸道。”他微微低头,用下颔轻轻蹭她脸颊:“只许你一人放肆。”……帮忙送信的是卫谚派去各州府传话的心腹官员,虽说信是帮沈迟意捎带的,不过他既收到回信,自然得告知卫谚一说。卫谚并未多想,随意道:“你派个人送去沈府吧。”沈府归还之后,沈迟意如今就住在沈府。官员没有急着走,面有踌躇地看着卫谚。卫谚搁下狼毫,蹙眉问他:“怎么了?”官员迟疑了下,很快道:“沈夫人的嫡子中了解元,下官隐约听见…沈夫人说,那位柳公子要入京赶考,到时候可以把沈家两位姑娘一道带上,到时候…若柳公子侥幸得中,还能把沈家姑娘带去任上照拂…”卫谚手指一顿:“知道了,你下去吧。”他垂下长睫,眸光沉了几分:“把书信留下。”官员不敢违抗,小心把书信放到卫谚手边。卫谚拈起那封薄薄书信,对着光看了几眼,却也没瞧出什么来,他修长手指在封口处滑动一时,神色变幻,终于有些焦躁地撕开了信封,就连旁边用来拆信的竹刀都没顾得上用。他把书信反复读了几遍,面色渐渐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