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意非常知道避嫌,见着两人似有正事要说,主动退了出去。卫谚看了眼她的背影,有些不快地微微拧眉:“可有说是为什么派人过来?”周钊摇头:“具体的还没打探出来,不过如今先王爷去世,世子若要继位,总得知会朝廷一声,他们来的倒是巧。”卫谚眉眼低垂,缓缓地哦了声。……沈迟意回了春秋观之后,先一步去探望了沈若渝,她昨日受惊不小,居然发起低烧来,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总是惊惧不安地说着胡话,幸好宁侍卫周全,先扶着她吃了药,又柔声哄了她一时,沈若渝这才能好生躺一会儿。沈迟意见沈若渝也是疲乏极了,不敢上前惊扰,有些担忧地问:“阿姐没事吧?”她想了想又道:“宁侍卫照料我阿姐怕是不方便,再说你想必也疲累了,我等会儿派清涧来服侍吧。”宁侍卫温声道:“五姑娘放心,堂姑娘没事的,现在烧差不多已经退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愿意照顾堂姑娘,也不觉着疲累,清涧姑娘能来自然更好,只是我不在这儿守着,心里总是不踏实。”沈迟意点了点头:“那就多谢宁侍卫了。”她自己身上好些伤处还没处理,也不在沈若渝的屋里添乱,正要退出去,鼻端忽然闻见一股盈盈香气,她侧头看去,就见窗边的花瓶里,插着几只晶莹剔透的百合,她讶异道:“这是…”宁侍卫越发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头:“堂姑娘睡的不大安稳,我听说百合可以清心凝神,所以特地出去买了几只给堂姑娘,好让她能睡的安稳些。”沈迟意若有所思地瞅了他一眼,感慨:“宁侍卫真是有心了。”她生怕宁侍卫再不好意思,主动退了出去。其实自打姐妹俩重逢,宁侍卫和沈若渝就有些个心意了,沈迟意心里难免感慨,瞧瞧宁侍卫这贴心呐,连这点小事都上心了,有哪个姑娘能抵抗得住?这才是当相公的好人选。沈迟意自打穿来之后,就再没收到过一朵花,心里既替自家堂姐高兴,又不由有点羡慕。她想着想着,不禁又想到早上和卫谚那莫名其妙的一吻上,虽然一开始却是是卫谚强迫于她,但后面她也有点意乱情迷…就是当年跟学长恋爱的时候,她也没这么神志不清过,难道真的是因为卫谚技术进步的缘故?她耳根不觉一热,有些郁郁地捏了捏眉心。大概是她心里存了太多事,思量许久之后,只觉着胸闷乏力,头重脚轻的,她也没多心,裹好被子就沉沉睡了过去。……卫谚除了早饭的时候见过沈迟意,一个白天都在忙着料理瑞阳王后事,还有迎接朝廷即将到来的钦差,这么一直忙到晚上,他才有空去瞧一眼她。他来到沈迟意屋门前就发现不对了,屋里黑漆漆一片,也没点油灯,他抬手敲门也没有动静,他皱了下眉,猛然踹开门走了进来。沈迟意身上裹着薄被,一张雪玉小脸烧的通红,长睫紧闭,眉头紧紧蹙着,似乎在睡梦中也遇到了不快的事儿。忽然的,她双手在空中划拉了几下,身子维持不了平衡,险些要一头栽下去。卫谚脸色微变,跨了一步接住她,他用微凉的额头探了探她的,果然滚烫一片。沈迟意经的事儿不比沈若渝少,而且她脖子上还带了伤,她仗着自己体质一向好,本来没放在心上的,不想这回却中招了,现在烧的有些神志不清。卫谚恼怒且心疼:“你怎么烧的这么重?”沈迟意嘴里咕哝了几声,浑似含了几个汤圆说话,说的什么也听不清。卫谚不敢再耽搁,忙唤了观主来,让他拎来王府的大夫,又是一番诊脉开药,期间他半步也没敢离开,一直在床边陪着她。沈迟意平时多理智镇定,病中就有多磋磨人,一会儿嘟嘟囔囔想吃甜食,一会儿又哼哼唧唧地让人送自己花,可把卫谚折腾了个够呛。沈迟意闹个不住,他忙令周钊去买鲜花,温声哄她:“你再等等,等会儿就把花给你。”沈迟意半闭着眼,摇头,声音里还带了一丝软软的鼻音:“我要,我现在就要…”一副非要不可的架势。卫谚被她缠歪到无法,犹豫了下,吩咐观主:“你去找几叠彩纸来。”观主不明就里,还是遵循了他的吩咐,卫谚往常拿刀拿枪,指挥千军万马的金贵手指,竟然捏起了一张彩纸,灵巧地叠了起来。不过片刻的功夫,一朵栩栩如生的小花就被他托在掌心,他递给沈迟意:“喏,花给你,可别再闹腾了吧。”沈迟意也不管真花假花,抱在怀里就把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