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下眼中的厉色,朝王公公道:
“行了,我知道了,那边好像有人在寻王公公,你不过去看一眼?”
“瞧这忙得,咱家先过去看看。今日靖王走后,没有任何人来过这里。”
王公公看得很明白,得罪没有母族的靖王,远比得罪在宫中势大的闵贵妃容易得多,今日寿宴之后,这世上还有没有靖王都难说。
他朝着常姑姑微微含首,然后躬着肥胖的身子,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常姑姑眸中厉色再现,朝身后的小太监们轻喝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随后便听得会场之中,传来了一阵植物折损断裂的窸窣之声。
*
天色渐渐暗下,宁帝的寿宴,开始了。
今日到场之人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比前段时间的中秋宫宴,规格提高了好几个等级。
陆铃儿跟在容砚身后进入了寿宴现场,他们先前在外候得久了些,此时的席位已经将要坐满。
亲王的席位离正中的主位较近,他们一行三人,需得走上一段长长的通道才能到达所自己所属的位置。
由于容砚的刻意蜇伏,他从前在朝中的存在感并不高,如今却已不同,他于吉州赈灾之后,已有不少人对他刮目相看,渐渐改变了态度。
此番走来,许多已就座的世家大族、朝中新贵纷纷向他点头致意,他亦有礼地朝他们含首回礼。
在投向容砚的目光中,有一道引起了陆铃儿的注意,那便是安国使臣。
容砚在安国为质八年,其中细节他虽从未多说,但陆铃儿想也想得到那几年他过得定是极为不易,宁国当时可是因为战败才送出的质子。
但安国使臣望向容砚的眼神却是有些奇怪,竟让她觉出了一种恭敬之感。
安国使臣,这么有礼的吗?
容砚狭长的眼眸扫过安国使臣,并未多做停留,同对待其他人一样,只是浅浅一含首,便转过了目光。
“两年前我从安国返回长宁,便是这位程大人一路相送。”
容砚回眸之中,见陆铃儿暗带不解之色,便低低开口,用仅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简单解释了一句。
陆铃儿这才明了,原来他与这位使臣早有交情。
殊不知,仅是这么轻轻的一个点头,便被有心人收入眼底,暗暗勾起了嘴角。
容砚行至席位正欲就座,身侧的小太监却不知踩到了什么,脚下突地一滑,擦着容砚的身子向前蹿了一步。
小太监立马变了脸色,惊恐地朝容砚谢罪,容砚长眸扫向他,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瞬,这才道了声:
“无妨,先下去吧。”
那小太监如释重负,躬身垂首退了下去。
容砚摇了摇头,这才于席位就座,陆铃儿与言风分别站于他身后等候。
徐王容玮先到一步,已于他的上首处就座,此时见容砚前来,眼眸里的寒芒又起。
与之前的轻视不同,这一次他看过来的目光极具压迫感,恨意从其中倾泻而出,像是在无声地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