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铃儿思索的瞬间,那丝线已经缠上了她的手臂,她刚刚翻手收回了铁伞,那手腕也被丝线缠住了。
几个呼吸之间,陆铃儿的身上已缠上了数条天蚕丝,杀手们团团将她围住,就连正与容砚缠斗的邢戮也尽显得意之色。
这小娘子便是韩恪的弱点,她一但被俘,韩恪也跑不了了。
容砚见陆铃儿这边出了状况,眸中浮起一抹忧色,正欲转身相助,却径直撞上她的目光,那一刻,他们都看懂了彼此眼中的牵挂。
陆铃儿轻轻摇头,示意容砚安心勿虑,然后起身跃至距离最近的杀手身边。
此杀手已用手中的天蚕丝缠住了陆铃儿的手腕,刚想将丝线收紧,却没料到陆铃儿已闪身来到跟前,在他的臂上灵巧一拍,那原本缚住陆铃儿手腕的天蚕丝,转眼便缠在了他的臂上。
怎,怎么回事?
杀手呆愣住了,这小娘子施的是什么法术?
陆铃儿才不会告诉她,这不是法术,而是解绳术,她的彩戏绝活之一,套在她身的绳子,倾刻之间便能转套到她想要的其他地方。
她唇角轻轻扬起,继而再次转身跃起,来到对面一个杀手身边,在其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将缠住自己的一道天蚕丝又套到了他的身上。
几瞬之间,陆铃儿身上所有的天蚕丝,就被她移到了这些杀手身上。
陆铃儿可不管哪道天蚕丝是哪个杀手发的,就这么随意转套了下去,还专门穿插着来,杀手间的丝线就此乱成了圈,你缠着我,我绕着他,团成一个大结,解也解不开。
这数十名杀手现在哪还顾得上追击陆铃儿,自己都被天蚕丝缠得迈不开腿,越缠越紧,越解越乱,不多时便都如粽子般被丝线紧紧裹了起来。
陆铃儿的笑容绽放开来,唇边现出两个小梨涡,心道所谓的“作茧自缚”,就是他们这个样子吧。
眼见这些杀手已失去了战斗力,陆铃儿轻吁口气,将视线投向了容砚的方向。
容砚此时正与邢戮缠斗着,许是与陆铃儿心有灵犀,他见长剑难以克制天蚕丝,干脆将剑合进了剑鞘,用无刃之剑与丝线相格。
当邢戮手中的天蚕丝缠上了他的剑鞘,他转手舞了个剑花,将丝线牢牢固定在剑鞘之上,以剑鞘为柄,以丝线为绳,转头攻向邢戮。
邢戮还没在陆铃儿一人瞬间干翻十来个杀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容砚便反客为主将天蚕丝另一端的主动权掌握在了手中。
不按常理出兵的两人打乱了邢戮截杀计划,先前还能以天蚕丝以柔克刚,占据武器上的优势,现在这仅有的优势也被破解了,很快便落了下风。
容砚英飒地舞动着长剑,剑身上的被固定的天蚕丝亦随长剑而动,邢戮对战不敌,不过多时便被手中的丝线缠住了。
那丝线仿若一条被夺走的绳索,前一刻还握在他手中,下一刻便已将他悄然捆缚。
邢戮眸光一闪,翻身躲过容砚一击,横于半空猛然旋转了好几圈,终是将缚在身上的天蚕丝甩掉,接着一个后跃与容砚拉开了距离。
陆铃儿此时也与站到了容砚身边,与他并肩而立,邢戮眼见败局已定,眼中掠过一抹恨意,心里却深知不能再继续恋战了。
他瞟了眼被天蚕丝缠成一团乱麻的杀手,暗道一声废物,抛下他们便欲跃身撤离。
韩恪二人比他想象的更难对付,此番诛杀不成,那便改日再寻机会,总有一天,他会杀了他们,踩在脚下狠狠磋|磨一番再杀了他们。
他几个翻身跃至众人身后,刚想着趁机退离幻林,却见前方的地面上,一片黑压压的潮水快速向着他们的方向涌来。
说是潮水,实其也不准确,那并不像是水,而像是一片移动的砂砾,以摧枯拉朽之势,朝这边碾压而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
邢戮停住了脚步,在不明那是何物之前,他并不想贸然行动。
他回望了一眼身后,见二人并未追上前来,便跃身一起,跳到了一棵大树之上。
幻林之中,容砚与陆铃儿见邢戮欲逃,还没来得及追上前去,就被眼前那黑云压境般的东西逼停了脚步。
也不知那到底是什么,黑压压的好似望不到头,速度却极快,如同一片黑色浪潮汹涌呼啸而来。
二人相互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眸中看出了来者不善,绝对不可掉以轻心。
那东西来得太快,容砚无暇多言,搂住陆铃儿的腰,同她一起跃上了近处的大树之上。
两人刚在树上调整好位置,那黑潮一般的东西便碾过了他们方才所站之处。
那些被天蚕丝缠成乱麻的杀手们根本迈不开脚,眼睁睁看着那片黑潮扑面而来,他们还来不及呼喊救命,便被这汹涌的浪潮尽数吞噬。
树梢之上,陆铃儿白着小脸,身体一阵发寒。
她终于知道,就连那黑金妖蟒都避之不及的凶物,究竟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