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搭谁啊!不过听管家讲,他是为功名回来的,若真如此,许还真能搭个人脉。”说着说着,已近午饭之时,洛燕通看着几位长辈仍在茶座边不挪步,不禁想起从前随江家去乔家时,也是这般被晾在一边。那时乔家儿女嫌她年纪太小,不带她玩,陪她解闷的是一个名墨玉的仆僮。她记得墨玉嘴角边有颗浅痣,蓦地,她打了个激灵,昨日对面那辆马车上的小伙嘴角边也是有颗浅痣。洛燕通这就询问了一个乔家老婆子,问她是否知晓昨日来人是谁。婆子知道个大概,和盘说了,洛燕通心里有了数。另一边的地道中,偶尔爬过几只老鼠,地道的尽头也“埋伏”了人,个个慈眉善目,将班瑶她们请了上山。终于,班瑶再次来到阔别许久的湛剑庄。她们被安置到了松琴轩,在班瑶的一再请求下,卫惺得到了救治。药石与针灸并用,卫惺吐了几回,接连放了几个响屁,渐渐地身体舒服多了,只是肠道依旧有些隐隐作痛。趁着卫惺休养的时候,班瑶悄悄在湛剑庄四处探查。见到庄中啜琼堂内聚满了人,其中有血花帮与梅山派的人,她避开耳目,悄无声息地藏在房梁上偷听。这一听,才晓得他们是为帮派中丢失所掠青琼之物而来。这些人认定了是湛剑庄所为,只因湛剑庄收留了三位青琼弟子。堂中来客咄咄逼人,堂上庄主气定神闲,两旁的幕宾都压着焦急的怒火。那庄主便是玉蜂夫人,绿云堆髻,簪两支如意头白玉簪,身着白衫红裙,垂目坐在一张虎皮之上。她蛾眉微蹙,许是因为嫌弃堂下嘈杂喧哗。吵得久了,或许是吵累了,蓦地迎来一片安静,玉蜂夫人旋即抬眼,悠悠说道:“各位兄弟,我早已吩咐了人,备好酒菜,请各位移步偏厅用饭。”“嘿!你这婆娘!没听我们来干嘛的啊?”“呵,哥哥说了好些话,都叫我听进心里头去了,无非是因家里遭了贼,到我这里撒泼。我收留了几个青琼子弟是不假,右手边的就是。这便是我窃物的证据?你们啊,跑去听了几句苍梧的糊弄话,就被糊弄到湛剑庄来了。怎就没想过,苍梧这些年吞并了多少门派,当年它也去青琼打劫了不少吧。如此一个显而易见野心勃勃的虎狼,怕是它对你们,对我庄,都虎视眈眈。我们本该联手,才能求得长远。各位,莫要中他人奸计啊。”“可是那个窃贼,用的长刀,该说用长刀者,燕庄主身旁的叶娘子就是。而且我越看她越和那贼相像,肯定是她女扮男装来的。”话一出,一旁的叶白露急着站起身就要讨说法,被庄主踢了一脚制止住了。庄主接话道:“这是什么道理?怎么就断定那人是女扮男装,而非本就是男人呢?至于长刀,别忘了,惊胧长刀在苍梧手上。我一个妇人,掌管一个庄子已不容易了,你们还听得浑话来合伙欺负人,这是什么世道啊。还是那句话,苍梧野心不小,贪心不足,我防范他们防范得够累了,怎会害你们?若是为了与掌门和帮主交差,已经足够交代了,回去把我的话与他们一讲,他们也都明了。我还指着结成同盟的那一天。”堂下本来势汹汹的各位此时都不知道如何驳斥,或如何接受。梁上班瑶辨认许久,才认出那叶白露与孟文耀,不只如此,当听到惊胧在苍梧手上时,她先是惊讶,而后豁然开朗,当日问董清媛惊胧去处,她顾左右言其他,这下,有了答案。欲接着听时,一只狸花猫跳上班瑶双膝,嗷嗷叫了几声。梁下多人不曾注意,但叫玉蜂与叶白露察觉了去。☆、重逢“艳多烟重欲开难,红蕊当心一抹檀。”晨起清晖步入深深庭院,牡丹那洁白花瓣更加温润如玉,半开的模样宛如一只玉碗,牡丹中心弥延开的紫红色好似玉碗中被灌入葡萄美酒。玉蜂夫人颇得意此花,她告诉班瑶,是昔日从成都移栽到湛剑庄的,命人悉心养育,“你若爱它,留下赏花便是,可不能采折而去啊。”那时,她笑道。那年,牡丹花谢,班瑶便作别,回到了青琼谷。此刻,啜琼堂下嘈杂人声渐息,梁上猫叫愈欢,班瑶无奈,抚摸猫儿的脑袋和下巴,以期它能安静点。可是已经晚了,大刀飞旋,狠扎进柱子上端,刀刃离班瑶的脑袋仅一拳的距离。旋即,武夫剑客“蹭蹭”翻上房梁,擒捉梁间行者,不料才见到个影子,头几个的鼻子胸膛都挨了一记,尽都摔抱成一堆,向下悬挂了两个,而班瑶已趁机携猫闪人。回到松琴轩,放了猫,见卫惺已起身喝茶,看起来好了不少,只是面色有些蜡黄,于是班瑶盘算着该给卫惺弄些补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