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乐敏偷偷盘问了昨天开门的佣人,昨天冯世伦确实来过,但他和顾明德在楼下大厅聊了几句就回去了,至于有没有打针,谁也没看见。
顾乐敏一得知她爸爸去世的消息,就怀疑是冯世伦出了岔子,一下子给注射太多计量了。担惊受怕连累到自己,顾乐敏不知道给方世伦打了多少电话了,但直到这会,对方都还在失联当中。
顾乐敏满脸愁色中,抬头时正好看到蔡岐山带着她眼熟的母女俩出现。
此时顾明德的专属律师,见人到齐了,便站出来宣布道:“各位,请静一静,现在由我来公布一下,顾明德先生最后的遗嘱。”
宜元一进去顾家大宅内,目光就被甜品台吸引了。
今日到达的宾客,来看热闹的也好,心系顾明德财产分配的也好,大都各怀鬼胎,只除了宜元这小屁孩,对场上的“风云涌动”都不在乎,眼里只有她的小蛋糕。
宜元指挥着蔡岐山,去挑了一块草莓最大的蛋糕,她早上洗漱完后出门了,正好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草莓蛋糕奶油顺滑,蛋糕体绵密,和之间在明德医院的贵宾室里吃到的,还要香甜。
这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律师那里,整个甜品台都被宜元包下了,她吃到打了个饱嗝,律师那边长长的前言才发表结束,开始进入正题了。
康雅茹陪着宜元在甜品桌这边待了会,人越聚越多,她便想带着宜元去花园里转转。遗嘱是别人家的家世,康雅茹觉得跟自己没一丁点关系,她会出现在这,纯粹是还蔡岐山一个人情,因他说了想有个伴一块出席,才跟着来了。
然而蔡岐山却按住了康雅茹的肩,轻松地笑了笑说:“再陪我待会了,等下可能有好戏看呢。”
康雅茹便朝宜元看,她是没什么所谓,就怕小孩待不住。
宜元吃饱了就有些困倦,指了指甜品台旁的沙发椅,叫他们一块去坐。沙发椅靠着墙,又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刚好外面能看见顾家花团锦簇的喷水泉,离大厅里围着律师的宾客们也不远。
闹哄哄的讨论声都能听的一听二楚的。
等三人坐定了,康雅茹终于忍不住低声问了蔡岐山一句。
“你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蔡岐山口风很紧,这会还不能说,只宠溺地对着康雅茹摇了摇头:“待会就知道了。”
但现场像蔡岐山这样气定神闲的人,却不多。顾明德的侄子,也就是被众人传言下一任明德医院院长的顾建聪,此刻眼睛紧紧盯着律师手中的几张薄纸,将后槽牙都咬碎了。
这事到处都透着古怪,但就算是个圈套,他们这些人也不得不钻进去,顾明德突然一死,实在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隔着三四个人,顾乐敏也正急切的等着律师宣布最后的遗嘱分配结果。
顾建聪目光在顾乐敏身上转了一圈,烦躁的心稍微放了点下来。就算顾明德将自己私产留给顾乐敏也没有,因为这个顾乐敏,是个假的!他手上还有一份两人的亲子鉴定证明,是去年体检名义时,偷偷藏下了两人毛发后做的。
这个证据一出,顾乐敏别想得到顾家一分钱。
“建聪,我血压估计是高起来了。”顾建聪旁边站着的是他母亲钱女士,如今已经八十高寿,由佣人搀扶着。
钱女士虽然年岁不小,但保养地很是体面,看起来最多也就六十出头的样子。
“妈,这里有我,你去偏厅休息一会吧。”顾建聪给他母亲一个安心的眼色,即便他自己也有些惶惶。
当年的事,这里最清楚的就是顾建聪母亲了。顾乐敏的母亲生下她后就体虚,常年卧病在床,顾家大宅的一应事务,都暂时交给了作为嫂子的钱女士。
招募一批在港市的黑户做临时工,也是钱女士的主意。
比顾明德猜想的还要阴损的是,当年不是顾乐敏失踪了后,他们没法交代才找了个长相相似的人来替代,而是先找到了相似之人,才有了将顾明德女儿换掉的疯狂举动。
“建聪,我只有你一个儿子。”钱女士慈眉善目,是港市各大慈善活动中的常客,好多人都称呼她是心善的菩萨化身。
“顾家发家,也有你爸爸的一份功劳,可惜他走的早。但你是男子,顾家的家业,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女娃娃来继承。”钱女士目光透露出一股狠劲来,低声对着顾建聪耳语道,“你只管放心去挣,不管有什么意外,都有我给你托着,你妈我一把老骨头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没什么怕的!”
顾建聪简单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佣人把他母亲给扶走。
顾建聪烦心的事,却不是只有顾乐敏被调换这事,他跟他狠毒的母亲相比,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今天清早原定到港的一批走私药物,被海警给扣住了,虽然顾建聪做的很隐蔽,出了事也有手底下人抵罪,但他总觉得这次事情不应该是这么平静的……
“好了,顾明德先生这一页又长又臭的感谢名单,我已经如实念完了。”宣布遗嘱的律师口干舌燥念完,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感谢名单里的诸位,有可能只能得到顾先生口头赞扬,毕竟他就是这么一位以一毛不拔铁公鸡出名的人物哈哈。”
律师这冷笑话,除了引得毫无瓜葛的来宾们笑了笑,顾家的人,可是一个都笑不出来。
而顾建聪这时候,也终于察觉到,到底哪里最不对劲了。
大厅周围,密不透风站岗的安保人员,除了一两个眼熟,是从前常年跟随在顾明德身边的人,其他的各个都眼生地很,根本不是顾家的保镖,也不是他偷偷安排替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