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古代有个伟大的君主,叫朱棣。他一生最为人诟病的地方就是得位不正——当然,你可能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段鸿迹语调平平,听不出什么起伏,“也就是说,他谋反了。他的皇位,是从他的侄子手中夺来的。”“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西奥多的神情已经不像刚刚那么轻佻散漫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头升起。“朱棣打进皇城之后,他的侄子,也就是原本的皇帝,便下落不明。”段鸿迹伸出手,拨了拨面前的茶杯。夜深人静,茶已经凉了。“有人说他落发为僧去流浪了,也有人说,他是自焚而死。西奥多,你要不要猜一猜,这位侄子是怎么死的?”西奥多微微蹙眉:“他怎么死的还重要吗?你都说了judy是伟大的——”西奥多脸上的表情凝固了。那种漫不经心与坦然终于龟裂了,赵若明打量着西奥多的神色,幸灾乐祸道:“看起来,你已经想通了。”如果真正的权力已经被人掌控,那么,老曼斯菲尔德是真死还是假死,还重要吗?段鸿迹淡淡地扫了西奥多一眼,轻声一叹:“我管理段氏这么多年,只有一点心得——那就是,老板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别人认你做老板,你才是老板。别人不认你做老板,你只能是一块板砖。”权力不是上位者与生俱来的,恰恰相反,权力是下位者拱手奉上的。西奥多有太多的兄弟,有太多的竞争者。况且身为最小的儿子,在他出生的时候,家里的势力早已经划分完毕。西奥多能争抢到的资源,只有老曼斯菲尔德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垂爱而已。由于他是没什么威胁的幼子,因着老曼斯菲尔德的偏爱,家里的兄弟也会看在自家老爸的面子上,给这小子稍稍让让路。长此以往,也就给西奥多的思维天然地敲上了错误的铭记。他从潜意识里认为,只有得到了老曼斯菲尔德的认可,才能得到曼斯菲尔德家族继承人的位置。从他的生长环境来看,这一点无可厚非。毕竟华国古代也有数不清的“幼子”走入了这一盲区。但从赵若明这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个假死计划可以说闻着馊,喝起来更是一坨,堪比运输大队长微操一样的神奇操作!老曼斯菲尔德在社会意义上已经死了,死得声名狼藉惊天动地。身为曼斯菲尔德家族权力的符号,这位老大爷已经陨落得彻彻底底。西奥多那些哥哥们拼命争抢的,正是一个成为新一任权力符号的机会。至于老曼斯菲尔德的肉体死没死,同意不同意这些儿子的争抢,认可不认可自己的继承人——谁在乎?朱棣嘚嘚嘚骑着马在朱允炆的皇宫里练腿脚,难道是因为他的好大侄儿认可他了吗?李世民在玄武门把自己的亲兄弟穿成糖葫芦的时候,李渊难道举双手双脚支持?假设西奥多的某个哥哥把自己其他的兄弟都打得魂飞魄散不得超生,历尽千辛万苦爬上家主宝座,结果这时候老曼斯菲尔德出来逼逼“你不是我中意的继承人西奥多才是”,你猜猜,这位兄弟到底是会乖乖跪下认错,还是顺手把亲爹也给超度了?结合弗朗索瓦大摇大摆地来到段家贴脸输出的行为来看,老曼斯菲尔德搞不好已经弄巧成拙大翻车了。如果弗朗索瓦还是个孝顺儿子(结合西奥多对他的陈述来看,这一可能性堪比英法放下成见亲如一家),老曼斯菲尔德大概会走上李渊的老路,当个吉祥物太上皇;如果很不幸,这位儿子是个带孝子,那老先生现在,估计已经在撒旦身边唱圣歌了。如果他想体面,就让他体面;如果他不想体面,就帮他体面jpg!小说就是小说,天马行空的幻想和残酷的现实之间的差距,堪比珠穆朗玛峰和马里亚纳海沟。西奥多那种天真的、想当然的“驱虎吞狼之策”,在赵若明看来,不如叫“拉屎喂狗”更恰当。西奥多久久不语,脸上的表情,堪比第一次看到付冬树脱下裤子的时候。夜已经深了。赵若明站起身,拍了拍世界观已经碎成粉末的西奥多先生,漫不经心道:“弗朗索瓦很快就会再来。我看你们兄弟感情也不错,你可以亲口问问他。”段成放看了看父亲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面色惨然的西奥多,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了一句:“节哀。”:()我,女配,同时扮演三个男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