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巳觉得头顶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来气。尽管主子说话的态度不紧不慢,语气中没有太多表露。但他明白,自己今日怕是要受罚了。“回主子,属下也曾劝过乐阳郡主,可她似乎已经对萧天烬心灰意冷。”不止如此。自打从季清那儿回来后,乐阳郡主便时常一个人发呆。偶尔还会对萧天烬破口大骂。骂完后,又喃喃自语,说什么当初看走眼……过了几日神经行径后,乐阳郡主便似乎忘记这事。她还警告下人。特别是长巳,警告他们切勿将自己爱慕过萧天烬的事情往外传。更不许在她面前提起这个人。长巳回过神。他垂着眉眼,绷着下巴,认真道:“回主子,是属下办事不利。”室内寂静无声,唯有熏香燃起的袅袅青烟,在肆意飘荡。许久后,布帘后才响起指头叩在桌面上的声音。那指尖敲打着桌面。也令长巳心头一紧。“三王爷一直没有动静,乐阳现在又不折腾了,你这段时间办事,真是让人失望。”长巳心里一个咯噔。主子一直在监视着三王爷。可这个老狐狸一直藏着尾巴,让人找不到破绽。后来听闻乐阳爱慕萧天烬,主子又令他监视着乐阳郡主。好不容易等着乐阳郡主犯昏头,劫持了季清。主子又看好戏似地等着萧府和三王爷府乱成一锅粥。事情的走向,现在并不如人所愿。“请主子责罚!”长巳利落干脆地俯身以头点地。布帘后面似有风吹来,一声浅浅叹息后,有话传来:“萧天烬现在要自请去南疆。你猜他下一步,会不会要带着季白一同前去?”长巳脑子里快速转动。他思索片刻,低声道:“主子,他对季白越是情根深重,对主子越是有利。”“哦?说来听听。”长巳知道主子看得比他深,比他明白。既然主上让他说,那他便斗胆说道:“主子,属下不清楚萧天烬为何对那季白痴迷。既然他能为了季白,将之前求赐婚的季清小姐撇到一边。加上他所作所为,属下可以断定。萧天烬心中定是对季白,已经产生很深的情感。”萧天烬能为了季清,求皇上赐婚。那他为了季白呢?会不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布帘后面,传来声音:“本朝可没有大将军娶一个男人为伴的先例。”长巳低着头,接着道:“虽说没有先例,倒是有不少终生未娶的例子。”萧天烬完全可以将季白藏起来,做个身边的娈宠。再对外宣称他不娶便可以。这样,他会无后……不也了却皇上的一桩心事!布帘后面沉默着。长巳等了许久,膝盖都跪麻了,才听到主子淡淡说了句:“起来吧。”“谢主子。”长巳磕了个头,才缓缓起身。垂着头,老实规矩地站直,一声不吭。“你说得有几分道理。”“乐阳郡主你不必再上心,多盯着三王爷。”布帘微微拂动,里面的人漫不经心地敲了下桌面。缓缓拖着嗓音,吩咐长巳:“季清的住处多留意着。萧府里头,你想个办法,让萧老将军早些知道他那长子身边到底是个什么人。”“是。”长巳禀报完,领了新的任务,悄悄退下。他将衣领拔高,遮到嘴巴上方,低着头步履匆匆。刚过了拐弯处,便听到一队脚步声。长巳急忙掉头。平日里,他都是掐好时间,畅通无阻。今日话说得多,走得晚了些,总是遇到护卫队和御林军巡查。好在他对这里的路非常熟悉。即便让他多绕多变换一些路,他依然走得出去。“喂,前边那个什么人?”长巳觉得自己今天出门不利。麻烦不断。这声音一入他耳朵,他心下一个激灵。竟然是七皇子慕容摘星的声音!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脸,若是他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那萧天烬也必然要知道。他低着头,想溜走已经来不及。七皇子带着两个随从已经赶过来。“你是何人,怎么行径鬼鬼祟祟的?抬起头来。”长巳悄悄从衣袖里掏出个东西,攥在手里心。他将衣领使劲往上拉了拉,好遮盖住大半张脸。“参见七皇子殿下,属下刚才换岗,谁知道肚子突然疼,便想找个地方出恭。”长巳俯下身,单腿下跪,给慕容摘星行大礼。他脸面朝下,令人完全看不到他的模样。慕容摘星盯着他的头顶,左看右看。他应该不会记错。刚才看到这人低头走路的模样,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还有这说话的声音……“我听你声音有些耳熟,你抬起头来,让本殿瞧瞧。”长巳略一迟疑,压低声音,支吾道:“回七皇子,小的经常在这里巡查走动,估计七皇子听到过小的说话。”“是吗?你经常在这里走动,本殿却很少出现在这。你,快些抬起头来。”长巳盯着眼前的锦靴,手指微动了动。他想抛出手心里的东西,吸引别人的注意制造骚动,他自己则趁乱逃跑。这样一来,他施展轻功肯定能溜走。可必定会引起七皇子的怀疑。他若是调动侍卫大肆搜查,让主子知道了……电光石火间,七皇子已经起了疑心,想让两个随从按住长巳。“七皇子,不是小的不抬头。是小的最近生了病,相貌有异,怕吓着七皇子。”慕容摘星冷笑一声:“能在这儿做护卫,相貌会有多丑陋?你且抬起头来,不管什么样,本殿绝不会怪罪与你。”“多谢七皇子开恩。”长巳缓缓抬起头。他看不清楚眼前人,只觉得眼前有好几个人。他估摸着一个大概的位置,抬手作揖:“还请七皇子恕罪。”慕容摘星见他抬头,竟然冲着自己身旁的人行礼。再仔细瞧着他的面容,竟然是个斗鸡眼。:()将军的替嫁夫郎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