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龙象一开口,就打起了感情牌,希望皇兄陈怀安能看在已故的父皇陈破虏,以及母后徐若云的面子上,成全他和前朝太后苏婉儿的这一段“孽缘”。
说实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双眼通红的弟弟陈龙象;
有那么一瞬间,陈怀安的确是动了恻隐之心。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但,作为大唐王朝的开国皇帝,陈怀安却是决不能容忍“前朝妖后”祸乱大唐朝纲,为后世子孙留下隐患的情况发生。
长兄如父,想必若是父皇在世,也绝不可能放任弟弟陈龙象那么胡来吧?
陈怀安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自顾自的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一仰脖子一饮而尽,试图以烈酒入喉的灼烧感,来压制住那快要冲上天灵盖的一腔怒火。
跪在地上的陈龙象,则继续打着亲情牌,将苏婉儿在高句丽王城后宫之时,教给他的那一套说辞,又原封不动的说给皇兄陈怀安听。
陈龙象道:“哥,我知道婉儿是前朝太后,是前朝废帝赵灵武的生母;”
“我还知道,当初在哥率领龙城水师舰队攻破,大新在江阴的水师大营之时,是哥以慈悲心肠放过了婉儿母子一条生路,还将小灵武收为义子,敕封为大唐王朝的藩王;”
“这些事情,婉儿都同我说了,婉儿也一直感念着哥的大恩大德,说这一世还不清哥的恩德,下一世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哥。。。。。。”
陈龙象情真意切的为苏婉儿开脱着。
殊不知,睿智的陈怀安早已经看穿了一切,苏婉儿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想要给她们孤儿寡母在这大唐王朝之中,寻求一个靠山罢了。
更是在心里腹诽着,朕好心好意放过你们一马,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这边,陈龙象还在继续说着:“哥,我和婉儿想要的也不多,我们只想一家三口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可以不要哥给我封地,只要哥能把韩国公、秦国公和定国公从高句丽半岛调回中原朝廷就行,日后我就在高句丽半岛辅佐小灵武,直至他成年为止;”
说着,陈龙象还拍着胸脯保证道:“哥,你放心,那逃窜至阿飞虎岭和临津江一带,躲藏在深山密林中的宝藏王高藏及其余孽;”
“待到来年开春之后,不出三个月的时间,我一定把高藏及其余孽剿灭干净,确保那辽东半岛以东,从此再无战事!”
陈龙象又道:“哥,我此番远离大唐王朝的政治中心,去往高句丽半岛为大唐镇守边关,也能免除咱们兄弟之间的猜忌和隔阂。。。。。。”
“龙象!”
陈怀安突然抬手,打断了陈龙象的话,笑着问道:“这些话,是不是苏婉儿教你这么说的?”
额——
闻言,陈龙象突然表情一滞,怔怔的望着陈怀安,却是没有回答。
陈怀安继续道:“苏婉儿是不是还和你说了,这历朝历代的帝王,最忌讳的就是朝中武将拥兵自重;”
“甚至,还拿咱们父王来举例了,怕在未来的某一天,咱们之间兄弟反目、手足相残?”
“所以,她才让你此番回京,主动向朕提出来要留守高句丽,远离大唐王朝的政治中心,也算是为朕排忧解难了?”
“哥,你咋知道的?”
陈龙象到底还是年轻,在陈怀安的面前根本藏不住事,被陈怀安这么一诈唬,当即就全露馅了。
陈龙象悻悻的说道:“哥,我觉得婉儿说得也没错,生在帝王之家,这些问题自古以来就不可避免;”
“尽管,我心里知道,哥肯定不会这样对我;”
“哥,你心里也清楚,无论是发生任何情况,我也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所以——”
说着,陈龙象带着渴求的眼神,语气坚定的说道:“哥,你就成全了我和婉儿吧,婉儿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骨肉;”
“那孩子,那孩子也是咱们晋王府陈家的血脉啊!”
“哥——”
呼——
陈怀安再一次将一杯烈酒送进了肚子里,长吁了一口浊气,让自己竭力压制的怒火不至于当场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