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三刻。府衙书房之内。齐子原将手中青釭剑郑重交给曹昂:“本将身负重责却屡让主公失望,早已羞愧难当,实无能再承青釭剑之威名与责任,如今恰逢长公子身至北境,还请长公子能将此剑交还于主公,以解齐林心中愧疚!”“上将军这是做甚?父亲从无怪罪上将军之心,更无收回青釭剑之意,上将军如此行事欲置我们父子于何地?还请上将军收回青釭!”曹昂不肯收。装!你接着给我装!咱不会还要演个三还青釭的戏份吧?那可有点累人啊!齐子原干脆直接将青釭剑拔出剑鞘递给曹昂道:“不是本将欲置主公与长公子于何地,而是本将实在愧对于主公的知遇之恩啊,主公对齐林信任有加,然我却,我却,唉,要不这样,长公子你直接拿着青釭一剑劈了我,拿我这颗头颅去邺城找主公请罪,如此也能让本将心里好受一些!”“上将军你这是在逼我啊!我若取了青釭,天下人如何看待我曹家?我若不取青釭,他日又有何颜面对上将军。你这让昂如何是好啊?”曹昂悲呼出声,演技还真不错。“公子且慢!上将军交还青釭乃是心生愧疚所致,天下人闻之只会认为上将军乃是真正的忠义无双之人。公子取剑更非为一己私利,而是希望上将军知耻而后勇,以待来日再将青釭宝剑亲自交于上将军手中。上将军忠义,公子英明,天下何人看不出这其中的殷殷期盼之意啊?”审配适时跑出来递上台阶。“审大人说的好,本将今日便在此立誓,如若不能为主公成就霸业,齐林终身不碰此剑,还请公子接剑!”齐子原正气凛然的对天发誓,他才不愿意碰这把剑,上了战场跟刘备似的,最主要还不会人家的双剑之法,除了装x没啥卵用。“这,这,唉,也罢!那昂便先帮上将军暂掌青釭剑,还望上将军沙场建功,勿忘今日芝诺!”曹昂顺坡下驴道。“齐林自不敢忘!”眼见一切尽在掌握的齐子原这下终于安心了,他不怕交出青釭剑,那东西是要配合实力使用的,否则就是一把兵器罢了。他就怕曹昂与审配生出其他心思,万一狗狗祟祟的打自己军队的主意可就不好了,还好他们并没有那么干!正事已了,就当齐子原打算招呼两人出去喝酒之时,审配再次出声打断:“上将军且慢,下官还有一事想要请教上将军!”嘿!我是真不乐意搭理你你知道吗?“审大人但说无妨!”“敢问上将军可曾对曹军未来之患有所忧虑?”审配问道。“曹军未来之患?还请审大人详解!”这个话题有点意思,齐子原很感兴趣,审配是个大才自不必说,提的建议往往也能一针见血,就是可惜喜欢宫斗,白瞎了!“上将军曾建议主公鼓励百姓生育,甚至可因超生而得赏,不过上将军可知这给我军造成了多大的负担?如今仅邺城一地百姓便平均每户皆有新生儿两名,目前我军或可承受这份压力,可是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这些新生儿还会养育出更多的新生儿,我军迟早会被这份压力给压的抬不起头来,届时莫说争霸,恐怕想要存活都是难上加难,敢问上将军对此有何感想?”审配抛出问题。“哦?这是审大人的想法?还是田丰大人的想法?或者说是主公的想法?”齐子原直视对方反问道。如果是田丰的想法还可以理解,毕竟他是曹老板的大管家,对未来有些顾虑在所难免。但如果是曹老板想法可就不太妙了,因为老板高高在上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人或什么事就改变想法了,那岂不是要耽误大事?“这是我等共同的想法!”审配硬着头皮回答道。明白了,应该是田丰与曹老板说了此事,曹老板如今也有点摇摆不定。齐子原转而看向曹昂开口道:“此事的关键不在将来,而是现在!我等设想一下,曹军能在二十年间横扫天下么?依本将看来,此事绝不可能!南边的孙坚,西边的秦子扬,哪怕是中原的刘备都在想方设法增强自身实力,如今的战事早已不是一城一役便可决定胜利归属,各方一旦开战,必定陷入持久战之中,其根本打的就是后备力量!何为后备力量?男子最少十五岁才能从军出征,女子同样也要十五六岁才能生儿育女,我们现在需要猛士去征战,需要男丁去开荒、去挖矿、去打军械,需要女人去耕种,去缝制军衣,去生儿育女,这才是我们如今的当务之急,因为我们需要人口!而本将之所以主张攻占塞外,一是因为外族可以给我们庞大的人口以解燃眉之急,二则是因为那些土地可以在未来安顿我们的百姓,如果这种规模得以延续下去,我们将有源源不断的兵员,数之不尽的军械,用之不竭的粮草,两位不妨试想一下,届时还有何人能阻挡我军步伐?与之相比下,今日的付出又算得了什么呢?当然凡事皆有利有弊,但我们还没有资格去考虑弊端,争霸之战,胜则荣耀加身,安享太平!败则粉身碎骨,满门难存!难道公子不觉得此时思考这些未来之患太早了些吗?”,!“上将军大才,曹昂受教!昂定会将上将军今日之言悉数转告父亲,力劝父亲继续实行上将军之策!”感触颇深的曹昂当即行礼道。一旁的审配也不敢再跳出来请教了,毕竟连他自己都觉得齐子原这番言论挑不出毛病。“如此便有劳公子了!”齐子原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借曹昂之口去劝曹操,不抛出来一些干货怎么能行?战争打的就是人,这是铁律!今日份午宴吃的是野味,文火乌鸡煲汤,炙烤野鹿作配,白酒,额,白酒没多喝!齐子原是没有酒意,曹昂二人则是还没醒酒呢,三人稍微皆喝上几鐏应付了事而已。宴罢客去,与曹昂一同回到屋内的审配当即忍不住问了起来:“公子,齐将军看来是打定主意不想管争储之事,青釭剑竟然说交便交,失此助力对公子来说尤为可惜,如果齐将军再被二公子拉过去,那对我们来说可是一个大患啊!”曹昂明白审配的意思,对方这是说得不到就要毁灭掉,如此才能彻底解决后患,可曹昂却不那么想,只见他叹息一声后摇了摇头道:“算了,父亲对上将军委以厚望,即使我去父亲那里进献谗言也未必能让父亲对上将军生出杀心,但逃过此劫的上将军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平白树此强敌尤为不智啊,而且以吾观之,上将军即使到现在也并无参与争储之意,就连三弟也只是在上将军身边安心学艺,并无四处结交之举,我相信上将军同样也不会偏袒二弟,此事到此为止吧!”“公子万万不可优柔寡断啊!三公子虽未拉帮结派,可单一个齐林便能给他无穷的助力,届时只要齐林登高一呼,军中骁将必悉数响应,就连曹仁将军与夏侯将军昔日都多承其恩,对其甚是敬佩有加,如此大势主公安能不在心中侧重三分乎?还有与二公子交好的四小姐可是与齐将军的二夫人马云禄私交甚笃,马云禄又是马超的亲妹妹,若是上将军因为亲近之人改变心意又如何是好?公子,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审配苦口婆心的劝了起来。曹昂思考一番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行,上将军确有天纵之才,若无他又何来曹家今日之盛?而且上将军对曹家向来忠心可鉴,我说对这样的人施以暗手,那旁人又会如何看待曹昂?还有哪个忠义之士愿投曹昂麾下效力?此事无需再提!如若将来上将军真的支持旁人争夺世子大位,那也一定是曹昂哪里做的不好,纵使失败,亦无怨无悔!”有些人争夺大位是因为自身野心膨胀所致,而有些人则是因为局势赶到那了,不争不行啊!曹昂很明显属于后者,自从他娶了韩馥的长女之后,昔日韩馥麾下的那些能人便迅速向其靠拢了过去,人家全力相助图的什么?还不是荣华富贵!曹老板有手段,一手大枣一手大棒给这些人治的明明又白白,可曹昂还是稍显稚嫩,被这群人给架在前面当领头羊,这时候压根不是他想不想往前走的问题,而是一群人推着他不得不往前走啊,俗话说局势赶到那了就是这个道理,血肉之躯如何与滚滚大势相抗衡?所以曹昂的改变还是不小的,只是没改变那么彻底,心底的善良尚未被完全磨灭。“唉!”审配见状只能叹气一声不再相劝,再劝恐怕就有反效果了!如今的他只能寄希望齐子原能像现在般始终如一吧。不过他确实赌对了,齐子原还真就没有圈养一个少帝的想法,若不是卢玉兴、王云师、秦子扬三人给的压力太大,他恨不得休息几年在跑出来平定天下,当兵确实挺好的,但当军官可是很累的,尤其是顶层军官,要考虑的问题简直不要太多,莫名其妙穿越到汉末也就算了,还要当个异常勤勉的打工族,福没享到多少,反而累了个够呛,这上哪说理去?取剑之事告一段落后,俘虏交接完毕的曹昂没待多久便返回了邺城,也是,边关这地方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除了山,就是风,与邺城的繁华比起来简直就是乡下山村,何况家里还有个二弟不断的上蹿下跳,不回去终究还是放不下心!而在曹昂离开一个月之后,齐子原终于等来了梦寐以求之人‘邓艾’!看过三国的人都应该知道邓艾是何许人也,偷渡阴平的计策就是他提出并且顺利实行的,与钟会同为灭蜀第一功臣队列。并且这小子不但军功显着,治理地方那也是一把好手,绝对是不可多得的文武全才。“儿子,我滴儿子在哪呢?小邓艾在哪呢?”收到消息的齐子原兴奋到鞋都没穿,一路大声嚷嚷的跑了出来,上扬的嘴角压根就没合上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开心一般。府衙后院中,二十余名军士围着七名寻常妇人列成一排站好,虽然这些女子皆穿着廉价的农家服饰,但不难看出其中的差别亦是不小,就好比当中三名女子的着装已经灰里泛白,那是经常反复浆洗所致,脚上的鞋子亦是有缝补的标记,应该是贫苦人家出身。反之另外四人虽然着装朴素,但那份气质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培养出来的,应该属于富贵阶层。,!不过每个女子身边都有一个小娃娃,有些十几岁,有些则几岁大,正一脸懵懵懂懂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回上将军,此人便是邓艾!”负责出去找人的曹将指着一个尚在怀抱中的小娃娃回道。额!怎么这么多孩子啊?这是组团来的吗?而且这个邓艾也太小了点吧!齐子原眨巴眨巴眼睛,最终还是走向那名妇人,从她怀中接过小邓艾哄了起来:“呜呜呜咦?这孩子怎么不会哭啊?你确定你没找错?”我哪敢确定啊?曹将闻言顿时满头大汗道:“回上将军,此子乃我军密探在汝南所寻,本名邓范,貌似还是个大族出身,不过他如今确实是叫邓艾!我等遍寻中原也只寻到此一人而已!”你小子不会是找不到人所以随便弄了个改名的过来糊弄我吧?还大族出身?这娃娃的鞋子都快能看到脚趾头了,哪个大族这么寒颤?而且我咋不记得邓艾出身大户人家?到底是我记错了还是他们找错了?齐子原转而看向那名妇人道:“夫人可否给本将讲讲邓氏?你们又为何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麻衣妇人虽看似普通,但言谈举止却不失礼仪,只听对方说道:“回大人,草民夫家本是南阳新野城中大族,只因中原战事频发,又有小人从中作梗,这才使得邓氏一门家道中落,草民的夫家也因此亡于乱军之中,邓艾亦是因此事改名,草民不希望他被仇家找到,更不希望他永远的活在仇恨之中,所以才带他逃至汝南避祸。草民不知大人为何使人寻找小儿,只求大人看在小儿年幼无知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一切罪责草民愿一力承担,求大人开恩!”“娘、娘、娘亲,不,不,不要,要,哭!哇啊”看到母亲委屈下跪的小邓艾这下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纵横与连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