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锦堂昏睡过去了。
他这身块头,需得六七名侍方能一起抬起房。
宋连荷动作很快,先剪开他的衣服,然后让银环帮忙清理伤口。
尽管银环开始还哭得稀里哗啦的,但她是个知轻重的,又见惯了这种场面。擦干眼泪后,她便拿着麻布蘸水,一点点清洗伤口。
宋连荷用火烛烧下银针,穿针引线,开始缝合。
看着她手中银针在皮肉间穿行,谷哈只觉得头皮发麻,宋连荷却连手都不曾抖一下。
周君临静静看她,她冷静自持以及目光中的坚毅,分外引人视线。
直到夜幕降临,宋连荷才拭去额上汗水。
“好了。”
他的伤口又深又密,缝合起来很考验能力。
宋连荷先前没怎么接触过外伤,现下通过他感觉自己的技术都跟着长进了。
银环也跟着松一口气,坐在床边守着他,脸上尽是愧疚。
“是我贪财,才会害了他。”
宋连荷望向她,突然道:“你对锦堂……”
银环抬头看她:“什么?”
“……没什么。”
有些事,未必越清晰越好。
这边处理完鄂锦堂的伤口,宋连荷竟主动找到谷哈。
“带我去看看你这边受伤的兄弟。”
谷哈有几分诧异,随后又垂下头,低低“嗯”一声。
宋连荷又多花了半个时辰,将金羽卫侍卫的伤全都处理好,这才捶着肩膀慢慢走出房间。
没想到,周君临就站在门口。
觉察到女子靠近,空气中都是她身上的药香,周君临敛了敛眸。
她犹豫着,慢吞吞走过去,“我侄孙的事,是我误会你了。”
周君临微微侧头,好笑地看她:“所以,在你心里,本王是多么十恶不赦的人?”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
宋连荷总不能告诉他,大家立场不同,站在炮灰女配的角度,他是堪比罗刹还要可怕的。
“鄂锦堂是鄂太守独子,鄂太守是为了大承而死,本王又岂会弃他不顾?”
宋连荷昂起头怔怔地看他,仿佛第一次才真正了解他。
沉默片刻,她说:“张钰对我图谋不轨,我差点死在他手里,我气不过,才不想让翎王妃带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