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姣上次被绑架后,沈棠就派暗卫去打探了寨子的情况。无意间得知,那安寨背后之人,正是丞相那个老狐狸。丞相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连暗卫都未曾拿到证据。为此,沈棠虽挂心此事,也只能徐徐图之。却没想到,竟被太子抢先了一步。“安寨是丞相手中的尖刀,太子殿下如今求娶丞相嫡女,两人已是一个阵营,怎么会针锋相对呢?”沈棠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暗中思量。一旁的景昭靠着沈棠,摆弄着桌案上的两杯清茶,似是找到了什么趣味。笑着开口,“娘子,你的茶叶卷卷的,好好看,咱们交换吧!”景昭伸出手,把两人的杯盏一个转圈,换了过来。沈棠看着这一幕,微微一怔。下一刻,眼睛瞬间发亮,恍然道:“我明白了!”“是交换。”这是太子殿下求娶丞相府千金做正妻,丞相投桃报李做的回报。不得不说,这个时机十分凑巧。三皇子前脚刚被皇上贬斥,太子这边就立了大功。皇后听闻,应该会很欢喜。沈棠手指捻着杯盏,却也没再多想。马车驶到景府,沈棠先去与叶氏简单说了今日的事情,随即就去了账房,查看这月送来的账目。而景昭一溜烟儿,早就不知道跑哪儿玩儿去了。等她处理完账目时,已经时至中午。沈棠眼睛有些疲乏酸涩,起身打算去花园走走,放松一下。刚刚走到花园的角门,就听到一阵压抑的争吵声传来。“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现在该去皇宫回禀谢恩,而不是抛下那些人,来我靖远侯府。”景姣姣双眉紧蹙,脸上带着恼怒的红晕。萧承乾满眼红色的血丝,像是多日没有休息好。他有些无措地张了张嘴,解释道:“姣姣,孤只是想告诉你,之前欺辱过你的那伙匪徒,已经被孤灭了,你的仇报了。”他有些讨好向前一步,“姣姣,之前的事孤想明白了。是孤一时情急,想岔了,让你受了委屈。”“你放心,从今往后,孤一定会尊重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所有欺负你的人,孤都不会放过。”他满脸坚定,景姣姣却觉得有些讽刺。“不会让我受委屈?”她讥笑一声,反问道:“你难道不清楚,你如今的一举一动,都会让我和景家陷入风波?”“景家今时不同往日,再经不起任何波折,我景家不想再招摇生事。你若是不想让我受委屈,就该离景家远些,你懂不懂?”萧承乾顿时面色大变。“姣姣,你不想见到孤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当初也不会自称孤!”景姣姣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有些失言,抿了抿唇。语气放缓,说道:“殿下,如今你我都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任性。”“你现在是一国储君,也已定下亲事,应该更加注意才是。”她声音悦耳,一言一行冷静自持,偏偏少了曾经的亲昵。萧承乾只觉得莫名心慌,唇畔不自觉地颤抖。惊慌道:“姣姣你为何变得这么冷漠,难道你是在介意江攸静的事情么?”“你相信孤,此举实属无奈,孤承诺你,若是有朝一日,孤登上了那个位置,你会是大沥最尊贵的女子。”萧承乾此言,无异于在暗示景姣姣,日后若登基,会贬妻为妾,让景姣姣做皇后。他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让步,景姣姣却觉得惊愕。她仿佛不认识一般,仔细打量着萧承乾。迟疑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在你心里,女子都可以凭借你的心情,任你摆布不成?”“你的承诺,对江小姐公平么?”“姣姣,我只在乎你。”萧承乾唇线紧绷,认真道。景姣姣眉头皱得更深。“无论如何,江小姐都会是你的正妻,你就算不能爱护她,也该相敬如宾。而不是撺掇另一个女子,争夺她本该拥有的一切。”听到景姣姣为江攸静打抱不平,萧承乾很是不理解。“姣姣,我记得你并不喜欢江小姐,为何今日要帮她说话。”难道是为了拒绝他,找出的借口不成。景姣姣敏锐地察觉到他眼中的猜疑,心底一凉。柔和的嗓音骤然冷了下来。“这世上,女子本就不易,我若是仗着情分,随意剥夺一个女子做妻子的权利,怂恿你宠妾灭妻,那我又与那些混账的男人有何不同?”景姣姣眸光幽深地睨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们都是女子,自然更能体谅这世上对女子的不公,正妻的名分,是多少女子赖以生存的底气。”“就算不能互相帮助,也不该为了男人相互迫害。”“我不愿意,也不屑这么做!”她字字坚定,说完后避嫌地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与萧承乾的距离。直截了当的下了逐客令,“太子殿下请回吧,若是顾念之前的情分,就别做让我看不起你的事。”,!萧承乾看出景姣姣的冷漠,这下彻底慌了神。他迅速逼近,着急地抓住景姣姣的两只胳膊。如此唐突的举动,让景姣姣忍不住惊呼出声。“你做什么?快放手!”萧承乾手足无措,放开又抓紧,慌乱道:“姣姣,孤……我真的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样好不好,我这就去丞相府退亲,我去父皇面前跪求,让他允许我只有你一个正妻。”“萧承乾!”景姣姣双目圆睁,彻底气红了脸,气恼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刚才说的话。”“你现在去退亲,是想逼死江攸静么?她爱慕你,想要嫁给你,又有什么错?”“你当时优柔寡断,没有拒绝皇后娘娘的提议,如今却要让一个无辜的女子为你的错误买单不成?”萧承乾也意识到不妥,脸色涨红。“没有,我……”他不知如何解释。此时,萧承乾分外后悔,之前一时冲动,听从皇后的话,去江家提亲。更是后悔,错估了景姣姣的性子,落到如今的地步。他心里清楚,景姣姣性子骄矜傲气,若是逼迫她,怕是只能得到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结果。萧承乾着急得眼眶都有些发红。半晌后,只吐出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景姣姣打断他,“你是不是这个本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与你一起背负这样的罪孽,你懂么?”萧承乾长长的睫羽颤了颤,喉间干涩,艰难地问出一句,“姣姣,你不喜欢我了么?”他从前明明能感受到,姣姣也是在意他的。看着萧承乾苦楚的神情,景姣姣也有些不好受。压下心中的酸涩,坦言道:“太子殿下,不是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的。”“我承认,从前我年纪小,咱们又年岁相仿,你是除了哥哥外,我接触到的最多,也是最好的男子。”“所以日久生情,难免会生出些小女儿家的心思。”“只是这份心思,到底是爱慕多一些,还是习惯多一些,谁又说得准呢?”她深吸了一口气,想到有人跟她说过的一句话,重复了出来。“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就该坦然接受。自怨自艾,是懦夫的做法。”景姣姣直视着萧承乾快要哭出来的眸子,忍着心酸,诚恳地拜托道。“太子殿下,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我的安危,也不要再说出那样不负责任的话,好么?”若是被人知晓,太子因她悔婚,不光是皇后娘娘,就是丞相那个老谋深算的人,都不会放过她。怕是还会迁怒靖远侯府。这个道理,她都能想明白,不信萧承乾会不懂。果然,萧承乾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痛苦之色更浓,险些站立不稳。却紧抿着唇,抓着景姣姣的手,固执地不愿意撒开。景姣姣急得想要甩开,却抵不过他的力气,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就在此时,一道清冷地嗓音响起。“太子殿下安。”沈棠从角门走出来,请安过后,冷冷地扫了一眼萧承乾的手。萧承乾浑身一僵,就算再不甘,也只能放开景姣姣。沈棠神色冷漠,直接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太子殿下刚刚大胜归来,陛下和满朝文武百官,应该都在等着殿下您的喜报。”“您公务繁忙,靖远侯府就不多留殿下了。”若是从前,沈棠就算顾忌着萧承乾的身份,也会客气几分。但是刚刚,她清楚听到两人的对话,一时怒从心起。在她看来,萧承乾说得再好听,不过是想让景姣姣心甘情愿地做妾。若是真走到退亲那一步,萧承乾未必能抵挡住压力。到时候,不但给姣姣无故树敌,还会彻底毁了她的名声。那时,就算为了侯府其他女眷的名声,景姣姣就算不想做妾,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想到这里,沈棠眉心蹙了蹙,眼中闪过一丝沉思。其实不用等到那时,萧承乾剿匪后突然到访,也足够众人猜疑了。“等等。”沈棠叫住萧承乾,吩咐青黛,“你去请侯爷,让他亲自送太子殿下出门,顺便拿上府里酿好的梅子酒。”“是。”青黛为人机灵,一溜烟儿的跑去找人。沈棠这才回过头,乌黑深邃的眸子,带着似有若无的暗示。“殿下,您此次前来,是因为听闻靖远侯府酿制的梅子酒好了,知陛下喜欢,这才急忙跑来,找侯爷讨要过去,对么?”她浅笑盈盈,眼中却一片冷意。萧承乾浑身一僵,已然明白沈棠话中的未尽之意。艰涩道:“对。”沈棠轻舒一口气,脸上的笑意真切几分。“陛下一定会欢喜您的孝心的。”萧承乾低着头,没说话。此时,景昭从不远处的横廊出现,飞快的跑了过来。歪头道:“娘子,你找昭昭么?”,!他像是刚从哪个土坑爬出来,身上刚换的天青色直裾深衣,沾满了黑色的泥土。沈棠有些无奈,伸手帮他拍了拍衣衫。“夫君,你去送太子殿下出门,“不要!”景昭的脑袋摇出了残影,大声道:“我要和娘子在一起。”看他不乐意,沈棠只好放轻声音。哄着他道:“你去送人,回来我让小厨房给准备,你最:()怒嫁短命侯爷,人傻钱多宠妻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