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贵人走了,李仁还抱着孩子在太阳下发呆。
胡子叔送走贵人后,在院里当场宣布,今天这桩买卖,赏钱是从前的数倍。
每人能得银十两!
大家沸腾了,半年的收入有了,这是当差后最大的一笔收入。
简直是巨款。
院子里喧闹得像烈火烹油。
只有李仁一人如坠冰窟,更大的考验等着他。
这一晚,他会不会被认出来?晚上恐怕就不能再把脸涂成这个鬼样子出门了。
二娘走过来拍了他一下,“你高兴傻了?瞧你那个埋汰样儿怎么就被贵人看上了。”
“我、在屋里生炭盆来着。”
“没见过世面,手抖得跟个小鸡仔似的。”二娘开心得不得了。
有了银子,她唯一的女儿就算离了夫家,也可以和她一起过个安稳的小日子。
女儿嫁去的那家,动辄打骂她,做娘的心疼却无奈。
手里的银子她分毫没动,全部放在一只盒子里,拿包袱皮绑得紧紧的。
攒够了钱,只管把女儿叫回娘家,女婿敢上门,她就敢拿柴刀和他拼命。
攒够五十两,她就不干了回家守着女儿过日子,女儿再嫁定要招个赘婿,要老实可靠的。
这一天太高兴了,胡子少有地要带大家一起吃饭去。
李仁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叫着,把身子靠在二娘身上。
二娘早把“浑三儿”当做自己人,一只手搂住他的肩,“这孩子,咋了?”
“我刚升炭盆嘛,就是因为肚子疼,身上冷得慌,抱孩子都没力气。姨给我请个大夫瞧瞧嘛。”
大家都饶有兴趣地看看二娘看看胡子。
胡子脸上阴晴不定。
“反正女子又不能出去跟着你们吃喝,我照顾三儿就行,他留在房里睡觉。”
当着大家的面,浑三儿把刚得的银子放在二娘手里,呻吟着,“姨,帮我存起来,我手大拿着就花光了。”
“瞧瞧这孩子,这么信任姨,不像有的人,防贼似的防着我。别说银子,毛都摸不到。”
二娘经历过多了,才不怕胡子,只管阴阳他。
胡子气得对浑三儿说,“你小子小心最后一文都没有,这娘们雁过都得拔毛。”
“你放屁!”二娘向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将浑三儿的银子收到自己怀里,“到时候你自己看看,这银子少一两,老娘跟你胡子的姓。”
众人哄堂大笑,“那你快跟他的姓,我们还能讨杯酒吃,闹闹洞房。”
二娘脸一红,扭身回房,不理这群糙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