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裴家家事,从自家内部调查,倒快上不少。
船上有四个喜娘,两个家中的,两个外头的,婚事当日来寻他说江晚月晕船的,便是家中喜娘。
裴昀找到喜娘,听到喜娘陈述后,沉吟道:“你说秦姑娘经常来找老夫人,人也是她推的?”
“是啊,不过此事和秦姑娘无关,只是听说了她的几个朋友在潭州出嫁,都是用的这些喜娘,正巧老夫人问起,她才多说了一句。”
大户人家都是用自己的喜娘,但一些专门的环节,还是想用专门的人来侍奉。
这些人多服侍高门大族,经验丰富,经高门内部推荐,辗转于各大家族。
秦婉给裴家推荐喜娘,倒是也没什么稀罕。
船骤然着火,这些喜娘离船逃命,也是情有可原。
但裴昀却下意识觉得,定然不是意外。
他去寻了当时的守湖值勤的卫兵,那兵士道:“当时的确蹊跷,属下记得,当时我们想要让喜船停在岸边,船上的人非要让船去湖中心。”
裴昀立刻追问道:“那二人长什么模样?”
卫兵大概描述了一下,又道:“我们是抬出了谢大人的身份,他们才总算没再多说什么……”
谢大人……又是谢大人……
裴昀紧紧握拳,对谢璧又恨又感激。
感激他尽心尽力,妥当细致的提前想到了诸多情况,护住了江晚月。
恨为何做这些事的人不是自己……
裴昀冷静之后,仔细思索这场婚事。
喜娘是秦婉荐的,婚事是秦家促成的。
就连婚礼当日,秦家人还一直在拉着他饮酒,若非江晚月及时让喜娘来通报他,他差点要喝醉……
守湖的卫士也说,那人偶然间说到了秦大人。
往事如珠子一个一个蹦出来,裴昀隐约觉得,秦家人的做法可以联成一条线……
但秦家……为何要害江晚月?!
难道就是因了,京城里秦婉和谢璧的流言,所以秦家对江晚月痛下杀手?!
雁过留痕,那条船虽然烧了,但不可能什么都不留下。
江晚月手腕的铁链,被谢璧拿了去,但裴昀对那锁链记得很清楚,大概勾勒出了轮廓。
连环锁需两把钥匙才能打开,多是扣押朝廷重犯。
还有船上的香,这香是民间禁品,只有押镖或山匪等下三滥的人会用,或者,在宫廷之中。
筹谋之人,定然是官场之人。
这绝非女流可以做到的事,难道是秦家为了害江晚月,竟不惜借官府之力?
碧胧峡地方小,谢璧要去蜀都的消息很快传开,碧胧峡众人都来送别谢璧。
他任巡抚的这段时日,大部分时日都呆在碧胧峡,碧胧峡水系众多,谢璧在不伤民力的基础上,建了不少造福百代的水利工程。
这些大坝战时是壁垒,平安时,也能调节碧胧峡水利,至少绝不会再担心决堤。
甚至本和他无关的琐事,也从未敷衍搪塞,而是尽力想为百姓多做一些事。
真心为民的好官,百姓会真心不舍。
听说蜀都的陛下对谢大人颇有不满,大人这次去蜀都,也不知会是什么情景……
江晚月坐在窗边,安静的编着竹篾,她双眸垂着,竹子的清影似是落在了她的眉间。
让她愈发清冷透彻。
秋璃动动唇:“姑娘,很多人都去送谢大人了……”
她轻叹一口气:“姑娘不去看看吗?毕竟……”
江晚月睫羽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