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的话,引起了我无限的忧愁。
我坐到了窗户边上,静静地看着外头。
今年的年过得晚一些,这几日宫里地上的积雪几乎都消融了,红梅正盛放着,远处的迎春花也有含苞待放的势头。
冬去春来,时节正好。
“娘娘,怎么又坐在这儿吹风了?”
云珠从外头回来,手里正好捧着一束红梅,手忙脚乱叫水苏去拿花瓶来,又要帮我拿披风。
“不用了。”
我忙让她消停一些,先歇歇,说道:“看你的手都冻得红了,下回摘花就在院子里摘,何必跑到上林苑那么远呢?”
我心疼她。
手冻红了,总是僵硬着没知觉的,多不舒服呀。
云珠一听,却是粲然一笑,解释道:“院子里的花儿都是开给娘娘看的,哪儿能轻易摘了?”
“今个儿摘一些,明个儿摘一些,回头不是光秃秃的了么?这些可是皇上特意命人移植来的,奴婢可不敢轻易弄坏了。”
“上林苑那边梅花多,摘一些也不妨事,很快又会长起来的。”
听着云珠牙尖嘴利的一番辩驳,我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穆嫔过世以后,那巧芝呢?”
我依稀记得,那日是巧芝发现穆嫔死了,之后穆嫔的丧仪因为恰逢年节,太后又下旨要低调,只停灵一天,就匆匆送去妃陵下葬了。
我听说,连棺椁都有些不像样子呢,巧芝跟宫里管内务的人大吵一架,但人家根本不搭理她,也就敷衍了事了。
巧芝,其实是个忠心的。
她或许不够聪明,有时候也总学着穆嫔的样子,做凶脸来吓唬那些嫔妃,让她们听穆嫔的话。
但不管怎么说,巧芝还是忠心的。
“这个……”
云珠仔细想了想,迟疑回答道:“听说是出宫了,也有人说巧芝去给穆嫔守灵了,奴婢也是不知。”
“想来张家现在情况乱糟糟的,忠武将军一走,树倒猢狲散,她也没人管了。”
我一想也是。
张家还是张家,却不是从前的张家了,巧芝一个穆嫔的陪嫁,谁又会多看她两眼呢?
“如此也就罢了。”
我也不想再搭理这件事,反正穆嫔是咎由自取,巧芝纵使是心有不满,按理来说也不会怨到我的头上来才对。
正想着,云珠那儿又想起一件事来,忙道:“对了,奴婢回来的路上正好遇上顺子公公呢!”
“他跟奴婢说,皇上还下旨,安排了使臣和车队,准备送燕凌雪回漠北去呢,过几日就要出发啦!”
“娘娘可打算再去见见燕凌雪么?”
燕凌雪。
不是云珠提,我都险些要忘记我这个幼妹了。
“等她出发那日再说吧。”
我摆摆手,懒怠着搭理她,想着见了面,说不定又被她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了,还不如等她走的时候再说呢。
到时候赶鸭子上架,她也没机会再别扭什么。
云珠歪着头,大概不明白我的思虑,但她没有多问,想来是觉得,我的主意总归都是有道理的。
但。
三日后,燕凌雪即将离京的那个晚上,却出了事情。
那天晚上,萧昱似乎原本是翻了阮贵妃的牌子的,不知为何却在乾元宫的偏殿里召见了燕凌雪。
只听惊呼声传来,阮贵妃赶过去的时候,发现燕凌雪正衣冠不整地往萧昱身上扑,而萧昱面色铁青,一把就将燕凌雪推到了太师椅上。
燕凌雪痛呼出声,眼看着人来了,索性嚷嚷开了,说自己都和萧昱这样不清不楚的了,萧昱一定要纳了她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