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完,想起了先皇后。
她背负着家族的希冀,皇后的责任,在她负重前行时,她会不会也觉得这一段姻缘与她而言,太过沉重,实在是一座围城呢?
她死的时候,到底是绝望悲哀居多,还是解脱居多?
我不知晓,只是摇头。
萧昱再次沉默了,他看着眼前的茶良久,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靠在了身后的垫子上,露出疲态来。
看着他如此神色,我有些心疼。
说到底,身为皇帝,他有诸多的身不由己,加之他对张贵妃,也不是毫无感情,现在再次面对物是人非的场景,心中难免郁郁。
我起身,坐在他的身侧,手指轻轻覆盖上他的太阳穴,帮他揉着。
他忽然睁开眼睛,有些诧异,又有些欢喜地看我一眼。
我见状莞尔,柔声道:“皇上既是累了,臣妾伺候您休息片刻就是。别想那么多了,放空些。”
“嗯。”萧昱答应,闭上了眼睛。
我也时常这样放空自己。
什么都不想,慢慢的就睡着了,或是吃一颗蜜枣,再闭眼休息,睡一觉起来,许多不愉快就忘记了。
这天,萧昱小憩两刻钟以后,魏公公就回来了。
他说,暴室那边,有消息了,那个看管东西的嬷嬷,供出了关于张贵妃的不少事情,不仅仅是这回姜采女死了以后宫里闹出来的风波。
萧昱听完,脸色一沉,下意识起身以后,回头看我一眼。
“你要去吗?”
他问着,我颔首。
“嗯。”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事儿和我有关,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一刻钟后,暴室那头,我见到了帮张贵妃管宫中杂物记档的闫嬷嬷。
她刚刚被人从绑着的架子上面放下来,衣服被鞭子打的破损了,头发也披散着,整个人看着血淋淋的。
看样子是用了刑了。
“皇上。”
暴室的管事嬷嬷在这个时候走了上来,恭恭敬敬递了一张纸给萧昱,似乎是供词,还盖了手印。
萧昱接过,只几眼以后,他的脸色聚变,隐隐有怒意。
“你招的,都是真的?”
他隐忍着情绪,看向闫嬷嬷,问道:“你并非是近身伺候贵妃的。你说的这些,朕为何要相信你?”
闫嬷嬷半闭着眼睛,喘着气,缓缓地说道:“皇上可能不知道,奴婢是贵妃娘娘的远房亲戚。”
“故而贵妃娘娘入宫以后不久,就将奴婢召唤过去伺候,帮她管理东西了。”
“再者,掌管宫中财务,登记入库的事务,也不是什么小事。娘娘要打赏人,张家从宫外给娘娘送东西,那都是要经过奴婢的手的。”
“皇上,现在您还觉得,奴婢不是贵妃娘娘信赖的人吗?”
萧昱沉吟片刻,看向闫嬷嬷,继续问道:“既如此,她这样信赖你,你为何还要说出她做的这些事情。”
闫嬷嬷垂着头,气若游丝,眼中带着几分期盼,看向萧昱,说道:“因为魏公公答应奴婢。”
“只要奴婢和盘托出,就会饶奴婢一命。皇上,您不会反悔吧?”
萧昱没回答,下意识看一眼魏公公。
魏公公下意识回头,露出羞愧的神色,但也还是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