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到景仁宫的时候,几乎是大踏步而来。“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安~”胤禛眼前的乌拉那拉氏一身素色衣裳,面色苍白,眼角挂着莹莹的泪珠,眼圈也红红的。“起来吧。弘时如何了?”胤禛掠过乌拉那拉氏身边,焦急询问。乌拉那拉氏不禁想起,她的大阿哥弘晖发烧的时候,胤禛正陪着初有身孕的姐姐。而那时的乌拉那拉宜修只是个王府里的侧福晋,连自己请太医的资格都没有。所有的太医又都围着姐姐的身孕转,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弘晖死在自己怀中。现在这并非乌拉那拉氏亲生的孩子,反倒得到了胤禛的关注,乌拉那拉氏心中的恨意慢慢升起。但乌拉那拉氏面上此时只有焦急难过。她拿了绢帕拭着泪,哽咽道。“皇上别急,弘时刚才服了药,已经睡下了。太医说,弘时只是感染了风寒,不大要紧,养几日就好了。”胤禛进到弘时住的偏殿,他闭着眼沉沉睡着。小小圆润的脸蛋上嘟着一张红润的小嘴,小脸蛋因着生病,更显白皙。只是,是那种看不到血色的白。胤禛伸手碰了碰弘时的脸蛋,又怕将他弄醒,赶忙收了手。他瞧了瞧站在身侧默默落泪的乌拉那拉氏,说道。“既然不大要紧,皇后亦无需哭哭啼啼。太医开了方子,照方调理就是了。”乌拉那拉氏又抬手擦了擦滚落的泪滴,尽力止住哭泣。“病在儿身,痛在娘心。弘时还这样小,臣妾瞧着他这样,实在心有不忍。臣妾恨不得替他受罪,只求弘时尽快好起来!”胤禛不知为何,总是见不惯乌拉那拉氏的眼泪。他冷着声调,说道。“你若能替他受苦,那天下间该少多少个伤心的母亲。你是皇后,当沉稳如钟,怎的如同那些无甚见识的女子一般,遇事只会哭啼!朕记得,弘历就算是感染时疫那次,朕也从未见世兰一滴眼泪。你这做母亲的都不刚强,弘时又如何能提起劲儿来做个铮铮男儿?”乌拉那拉氏还没来得及滚落的一颗泪珠蓄在眼眶中,她惊愕的看着胤禛的嘴巴一张一合。胤禛这是何意?乌拉那拉氏只是如同所有孩子受苦的无助母亲一般,掉了几滴眼泪,怎的反而被训斥呢?训斥也就罢了,还拿自己与年世兰作比较?乌拉那拉氏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再哭,抑或是不知该说什么才是。胤禛摆摆手,带了些不耐烦。“好了好了,朕听说弘时病了,过来瞧瞧,倒惹得皇后啼哭不安。朕瞧着弘时只需好好吃药,也没有旁的事,朕养心殿还有许多折子要批。弘时就先劳皇后仔细看顾了,朕先走了。”年世兰听说三阿哥病了,打发小林子送来了许多从民间搜罗回来的小玩意儿。小林子跪在乌拉那拉氏面前,将手中托盘举过头顶,低头道。“华妃娘娘惦记三阿哥感染了风寒,想来还要好几日才能养好。这些玩意儿原本是华妃娘娘要奴才搜罗来,打算给四阿哥玩的。但是华妃娘娘说,想来三阿哥病中无趣,便叫奴才送了来给三阿哥解闷。”高坐在殿上的乌拉那拉氏点点头,命绘春接了小林子手中托盘。“华妃有心了,本宫代弘时谢过华妃。”小林子口称“不敢不敢”,便退出了景仁宫的门。只是他并没有走远,远远瞧着景仁宫的宫人将他送去的小玩意儿扔在了院中的墙角。小林子叹口气,三阿哥的生母如果地下有知,定会十分心疼自己的儿子。年世兰听着小林子禀事,手下摆弄着一盒子香料。“罢了,本宫只是觉得那孩子可怜。本宫原想送些疏风散寒的药物,一想也不合适。瓜田李下的,别三阿哥出了什么事,又赖在本宫头上,本宫可担待不起。”小林子谄笑着。“主子实在英明!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奴才也替三阿哥不平。但皇后娘娘是他的额娘,也算是享福的命呢。”年世兰冷嗤道。“享福?这福气也不是谁都有本事消受的。”颂芝接话道。“是呢。奴婢听景仁宫的香秀说,这么冷的天儿,三阿哥在殿外跪了足足一个时辰呢!到底不是皇后亲生的,这心就是狠!”年世兰不置可否。这日是十一月二十八,莞贵人派人送来了许多东西。说是其中有几件玩意儿,是自己专门给四阿哥玩的。年世兰不甚在意的挥挥手,让奴才将东西收进自己库房一直在旁跟着小林子左翻右翻拿着玩意儿看的暗三忽然发出“嗳?”的疑惑声音。年世兰抬起头来,暗三手中拿着一匹枣木小马,那小马做的颇为逼真。连马尾都是可以拨动的。“怎么?”年世兰抱着怀中的弘历,看向一脸疑惑的暗三。暗三拿着那小马,用力掰了一下马的后腿,只听“咯吱”一声,马腿应声被拔下。做空的马腹中流出一些明晃晃的东西。乍一看像是水状的银子,但是年世兰略一反应便知道了,是赤汞。暗三在马腹中流出的赤汞落地之前用衣摆一卷,没有让赤汞掉在翊坤宫的青砖石上。年世兰瞬间变了脸色,这赤汞是剧毒的。通常被用作尸身不腐的药物,也是江湖术士炼丹常用的。可是这枣木小马中怎么会有这个?暗三小心翼翼将衣摆卷起,把赤汞带出屋内,找了瓷瓶装起来。又找了空瓷瓶,将马腹中剩余的赤汞一点点排出。直到瓷瓶装满,马腹中再空不出一滴赤汞,暗三才长吁一口气。“娘娘放心,这东西只要没有被人吸入就无事。”年世兰怀中的四阿哥睁大好奇的双眼,瞧着暗三做这一切。他手舞足蹈想要去扑那刚装满了赤汞的瓷瓶,被小林子一把接过去抱走。年世兰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从暗三手中接过那被拔下后腿的枣木小马。“你是如何发现不对劲的?”:()娘娘驾到:华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