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察大惊,转身擒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拧,就着他的手就将那锋锐匕首刺向他的咽喉。
他力大无穷,相比之下,看起来壮如牛犊的栗星隆竟然毫无招架之力,手臂直接被他拧脱了臼,忍不住痛呼出声。
接着,他就见一道寒光向自己刺回来,想反抗,可太快了,他瞬间被绝望淹没,心中又悔又恨,随即眼睛一闭,等死。
疼痛却没传来,却听到煜王怒喝一声:“住手!”
手腕上的力道随即一松,栗星隆睁开眼,就见自己握着的匕首上染了血,而原本在自己身边的阿宴正用左手捂着右边手掌,指缝间涌出的鲜血正滴滴答答落到地板上。
朱云察冷哼:“煜王殿下,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李庭霄恨不得一脚把栗星隆从楼上踢下去,飞快稳住心神,掏出帕子去帮白知饮裹手掌,淡淡道:“来人,将三公子拿下!”
几名守在大厅的亲卫跑上楼,把栗星隆扭住,朱云察的手下也纷纷抽出弯刀围在周围,看到他衣服上的口子,个个一脸愤怒。
朱云察并未因此放松,盯着李庭霄:“殿下该不会说自己不知情吧?刺杀不成就推给手下吗?”
李庭霄捏着被血染透了的帕子,示意被吓软了的掌柜去找大夫,反问:“朱云察汗在西马关外打了那么久,该不会不认得此人是谁吧?”
朱云察愣了愣,将一脸颓丧的栗星隆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是谁?”
“西江王第三子,栗星隆。”李庭霄提醒,“大汗可还记得栗星安吗?西江世子,鸥城。”
有些话不能挑得太明,否则就算有台阶都下不来。
胳膊又疼,心中又愤怒,再听到大哥的名字,栗星隆汗水泪水口水混了一脸,大吼:“我替我兄长报仇有什么错!和谈,和个屁!我西江与绵各不共戴天,不共戴天!”
朱云察有些恍惚,心中却愈发戒备,方才宴席时的友善氛围一扫而空。
李庭霄眉头微蹙,缓缓道:“两国征战十数载,死在彼此手中的何止一个栗星安,难道要世世代代为了仇恨打下去?战争早晚有个终止的时候,那依三公子的意思,何时才能还天下太平?”
栗星隆歇斯底里:“我不管!朱云察必须死!谁跟绵各讲和,谁就是湘国的罪人,卖国求荣的佞臣!”
他双眼暴突,死死盯着李庭霄。
第075章
栗星隆的话一出口,四下瞬间安静,所有人都战战兢兢望向煜王。
李庭霄放开缠在白知饮手上的帕子,走到栗星隆面前,蓦地一巴掌狠狠抽在他脸上,留下几枚通红的指印。
“带下去,送回西江,让西江王管教好了再放出来!”
几名亲卫把仍在破口大骂的栗星隆推了出去,他转向朱云察和墉冬察,抱拳:“二位……”
余光看到袖口沾到的血,不禁咬了咬牙,忍住了没回头去看白知饮,而是正色道:“二位,得罪了。”
墉冬察想接受他的示好,又觉得不该,毕竟差点被一刀捅死的不是他,于是看向朱云察。
朱云察冷哼一声,脸色较方才缓和了些。
“是本王疏忽,让二位大汗受惊了。”李庭霄笑了笑,“黄口小儿,懂什么国家大事,如若讲和有罪,本王愿做那千古罪人,众生涂炭之苦,就从你我这里彻底了结,如何?”
对面两人都有些动容,彼此看了一眼,朱云察一脸晦气地抱了抱拳:“煜王殿下,和谈对双方都没什么不好,今天的事本汗可以当做没发生,但那小子的下场,殿下一定给我个交代!”
李庭霄颔首:“自然,西江王并非昏庸之辈,他一定会秉公处置。”
朱云察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他不是傻子,盐铁是绵各最稀缺的东西,像湘国那么纯的盐往常更是重金也难求,而且这半个月,他们部落把多余的东西卖到关内赚了不少钱,这些钱又能换回好东西,让部落过上更好的日子。
李庭霄快步回到白知饮面前,见那白色帕子完全变成了红色,心底一阵绞痛。
“你怎么那么傻!管他做什么!”
碍于有南昊在场,白知饮只是摇了摇头:“没关系的,皮肉伤。”
李庭霄的脸色更差,横了南昊一眼,似乎在责怪他不该带栗星隆一起来。
南昊早都汗流浃背了,现在他深切体会到吃人最短拿人手短这档子事有多尴尬。
这两年云听尘为了进出关方便给了他不少好处,而云听尘又是西江王的外戚,他这个西马关的戍边将军虽然跟西江王没有过太深的交情,但打从心底觉得他是“自己人”,于是,就有了被围困时对栗星隆的一再纵容,今天又被他缠得受不了,带他一同来赴宴,差点捅了天大的篓子。
他试图表达歉意:“殿下……”
“南将军回吧,跟绵各人的交易要盯紧,虽是和谈了,西马关的城防还是不能松懈,城内外都要加强巡视,过往的生意人要验明正身,莫要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末将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