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喊:“煜王殿下!冤枉,冤枉啊!”
“吁——”李庭霄急勒马,青圣双蹄一起一落间,稳稳停住。
一行人全都跟随停下,李庭霄兜回那人面前,扬声问:“有何冤屈?快讲!”
那人身材羸弱,虽满面污秽
17、第17章()
,但眉宇间自带一股宁静的书卷气,显然是个读书的。
他从人群里费力挤出,拢起破长衫的下摆跪在地上,涕泗横流,语无伦次:“殿下,殿下!犬子丢了,学生那小儿被人偷了!午前,学生去排队领粥,眼睁睁看他被人扛进旦县,学生追过去,守城卫兵却不让进,学生可是秀才,秀才!他们不准秀才进城,定有猫腻!”
虽无明文规定,但秀才往上通常会受地方优待,就算是外地秀才,又哪有跟流民一样被拒之门外的道理?
李庭霄眉头皱起,往城门方向望去,只见城门已大开,从里面跑出一行兵士分列城门两侧,几匹马随即冲出来,为首的人身穿七品官服,正该是旦县县令。
马还没停稳,他便翻身下马,一个趔趄差点摔了。
“殿下!旦县县令甄放拜见煜王殿下!”
“免礼。”李庭霄抬手,懒得废话,“甄县令,这秀才……”
他顿了顿,转向那秀才:“你叫什么?”
秀才赶忙抖了抖衣袖,行礼道:“学生窦典,江南道闲州府人,只因……”
李庭霄摆手打住,对甄放说:“他说看见儿子被扛进城了,守城卫兵却拦着不让他进,给本王解释。”
甄放大惊,回身斥问跟随前来的守城校尉:“哪个?是哪个不让窦秀才进城的?”
校尉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是,是卑职!”
甄放甩锅飞快:“给煜王殿下解释!”
那校尉“扑通”跪在烂泥里,不敢抬头:“卑职不知真是位秀才,还当是流民花言巧语想混进城,所以才将人赶走的……”
“胡说!”窦典大喝,撸胳膊就上前抓校尉的领子,“我看你分明跟那偷孩子的是一伙!你是为了包庇才不让我进城!”
校尉大呼冤枉,甄放满头大汗,问:“窦秀才,可见到拐孩子的人样貌了?”
“见了!清清楚楚,一个成年男子,约么三十岁!”
甄放松了口气,对煜王说:“那容易,进城挨家认人便是!旦县不大,县内只有两百四十九户,县民一千五百零一人,家有三十岁男子的就更少了,如今县内不进不出,若人真在城内,用不多时便能搜到!”
李庭霄语气稍缓,问窦典:“你可愿进去认人?”
“愿意!”窦典作了个一躬到地的揖,“还请殿下留下给学生做主,免得有人阳奉阴违!”
好端端被戳了脊梁骨,甄放眼皮直抽,狠狠翻了他一眼。
此时已近傍晚,李庭霄的本意就是在旦县修整一夜,明日继续赶路,于是痛快点了头。
那校尉为证清白,非要亲自带着窦典去搜查,李庭霄让白知饮带两个人从旁陪着,免得真有县内人沆瀣一气的事,而他则留在县衙,跟甄放打听洪灾的详情。
直到午夜时分,与白知饮同去那名亲卫快马回来传消息,说是人找到了。
不过,却出了大事。
死人了,死了很多人!
比有县志以来记载的凶案死者人数加一起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