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淅心头一跳,忙不迭地放下?电脑包,弯腰抱起那些衣服,一股脑儿地塞进?衣柜里。
之后又跑回书桌前,将垫在上面的坐垫拉平整了,才叫励蓦岑坐。
原本打算倒杯温水给他,可早上出门时太匆忙,忘了往电热水瓶里加水,只好递了瓶矿泉水给他。
励蓦岑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随即靠上椅背,问道:“为什么不住到春江月府去??”
春江月府是他以前住的那套江景房。
高考结束后,他曾给她写?过一封信,说会把那套房子转到她的名下?。
她拒绝了。
后来,在大?学开学前,她去?过那里一趟。
带走了全部的书和几件换洗衣服,至于其他的——
那些他送给她的东西,包括那把贵重的小提琴,还有那年除夕收到的所有压岁包,全都留在了那里。
“这里离事务所近……”许云淅说完,便走到床头柜前,从抽屉最里头摸出了那只钩针小马。
白色的马身?已经泛黄,彩色的鬃毛掉得稀稀疏疏,原本黑亮的眼珠也?被磨得没了光彩。
她把那匹小马托在掌心里,递到他面前,“已经旧的不成样?子了,你?确定要吗?”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拿走了那只小马。
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心,仿佛垂柳的嫩叶拂过河面,一缕细痒陡然间在皮肤上漾开。
心尖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她下?意识地蜷起手指。
男人的目光在她纤巧的拳头上顿了一秒,随后将那匹小马放进?裤兜。
墙那边的笑声还在继续,励蓦岑皱起眉头,问道:“为什么不找间好的?”
小小的一间房,仅仅塞下?一张窄窄的单人床、一个衣柜和一张小书桌。
脚下?的地板一看就是最差的那种,床头的墙纸浮起一大?片,家具家电也?十分简陋。
更别说那差劲的隔音效果……
难怪她之前说在事务所里加班比较有“氛围”……
想到这里,励蓦岑又补了一句,“老爷子不是每个月都给你?零花钱?不够用?”
自从17岁那年来到励家,老爷子就把她加入了家族信托的受益人名单。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和励家的每个子孙一样?,每月都能收到一笔六位数的零花钱。
可她从未动过那些钱。
老爷子像亲爷爷般关心她、照顾她,已经让她感激不尽。
她怎么还能用他的钱?
更何况,现在她有了工作,赚的钱足够自己?花销。
之前许云淅不止一次和老爷子提过,让他别再?给自己?零花钱。
可老爷子那倔脾气,认定的事从不轻易更改。
此时听励蓦岑提起,许云淅便趁机说道:“你?能不能帮我和爷爷说一声,别再?给我零花钱了?我已经工作了,不缺钱。”
励蓦岑轻嗤一声,“不缺钱还住这种地方?”
听他这鄙夷的口气,许云淅有点不服气,“这里挺好的呀……”
除了邻居有点吵。
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她的话?音刚刚落下?,楼上那怪异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励蓦岑仰起脸看向天花板。
许云淅也?顺着他的视线抬头看去?。
那熟悉的、带着些许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以一种奇怪的节奏持续不断地从头顶传来。
励蓦岑拿眼尾瞥向许云淅,“你?管这叫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