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因为她没有角,不能像娜娜那样,一边窘迫一边把头低下来让他摸?
……他不知道。
以唐妮妮有限的脑筋,思考到这个程度似乎已经是极限。
也许他永远都不可能搞清楚,他究竟为什么喜欢小浣熊,是哪种喜欢,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将持续到什么时候结束。
那不是他力所能及的问题。
他只知道人们都喜欢和朋友呆在一起,而小浣熊正是他的朋友之一。
所以,他要把她留下来。
……思维绕回原点,唐妮妮眨一眨眼睛,找地方放好碗,打开随身携带的藏宝袋。
里面有好多闪闪发光的异卵、玻璃球、鹅卵石,形状漂亮的贝壳、钻石,乃至一枚蝴蝶形状的玛瑙胸针、两朵精致白玉雕花。
都是他最最喜欢的藏品。
好不容易收集起来。
唐妮妮从里面取出一颗玻璃球,取出一扇贝壳。过两秒,又把贝壳放回去。
再过两秒,把玻璃球放回去,小心翼翼地将整个布袋都系到后视镜上。
做完这些,他趴在车窗边,又呆呆站了一会儿。直到实在找不到小浣熊的踪影,才乖乖跟着小松鼠回去吃饭。
他一走,叶依娜放下挡布,打狭小的副驾驶台钻出来,第一眼看到唐妮妮最心爱的藏宝袋——他居然……把这个留下了。
其次瞥见车窗上一些拙劣的线条。
那是一幅画在凛春水汽上的画。
画着裙子,一个大大的叉,然后是两个火柴人中间,隔着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内容很好看懂,连起来就是:因为我不是女生,所以,不能做朋友了对吗?
……不。
不对,不是那样的。
看到它的一刹那,叶依娜很想追上去说,问题不出在你身上,妮妮,不是你的问题。
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分明只是队友,交个朋友而已,为什么她始终不能接受对方是成年男性的事实?
答案呼之欲出,却又如此复杂、艰涩,超乎寻常,让人下意识想要逃避。
心脏就像变成一罐脆弱的碳酸饮料,一经动摇,一旦被触碰,无数细细密密的气泡冒出来,酸胀得仿佛快要把身体眼眶都撑破。
她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要怎么处理,才能保证所有人都不受伤?
被这道题困扰,叶依娜垂下眼睫,指尖轻点玻璃,久久凝望着那个随风摇摆的布袋。
而后,倏然失力般靠上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