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雪浓一惊,温子麟死在延平侯府里,凶手到现在都没被抓到,宣平侯府岂会善罢甘休,上次周氏来绣坊用了一通手段想让她承认自己是雪浓,还说她害死了温子麟,恢复记忆以来,她就没跟温子麟再碰见过,周氏这是找不着凶手,硬栽到她身上。
听说温子麟的尸首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延平侯府的桃花宴上有那么多人,真正的凶手藏匿其中,周氏偏偏只盯着她,只要动脑子想想,那天她和沈宴秋也因翻船落水,泥菩萨自身难保,怎么会再残害他人。
沈妙琴一阵后怕,道,“我婆家大嫂二嫂都遭了殃,若真是宣平侯夫人暗中捣鬼,必定还会算计我。”
沈宴秋沉思片刻,说道,“没有十足的证据,不好定罪,对方也不至于蠢的伸手进府里,只要你不出府,暂时也没甚可怕的,打草惊蛇,等段时日吧。”
雪浓听懂他的意思,他是要收拾周氏的,只是现在不是好时机,若真是周氏,沈妙琴回娘家,周氏定会警惕,如无绝对把握能抓到周氏害人的证据,断不能出手,否则就像他说的,打草惊蛇。
沈妙琴也点头道,“二哥哥说的是,我这胎本来就怀的辛苦,有二哥哥二嫂在,我也不操心许多了。”
她打着哈欠,起身告辞回东次间睡了。
自鸣钟敲了八响,雪浓也不跟他再坐着,由着金雀服侍卸下妆饰,一天下来,也有些疲倦了,吩咐金雀自己要沐浴,金雀便出去叫小丫鬟们速速抬水去盥室,便要返回房,却见沈宴秋跨进里间,便索性把外间门带上,不管屋里主子们的事儿。
雪浓只见沈宴秋立在摇椅边,看桌几上被她绣好的绢人,她心里头沁着蜜,在镜台前磨蹭了好久,才起身要去盥室,半晌他放下绢人,转步过来,两手自后搂她的腰,下巴搭在她肩头,笑着,“知道了?”
雪浓小小的嗯着,“其实也不值一两银子。”
她做的那个绢人用的不是好料子,正经去卖,也最多五百钱,但沈宴秋给了一两。
沈宴秋轻轻的叹息,“我若是给少了,你会不会忍冻挨饿?”
雪浓眼眶微红,转过身伸手抱他,依偎在他怀里掉眼泪。
沈宴秋抬指拂去泪珠,无奈道,“太好骗了,不过是一两银子,便向我投怀送抱,若遇着心怀不轨之人,他稍微哄你两句,假做对你好,你得被他骗去卖了。”
从小不招父母疼爱的女孩子,最容易被这些小恩小惠骗走,她养在三房以后,沈宴秋和云氏给尽怜爱,钱财上也不会短她什么,不需像在宣平侯府里那般艰难讨生活,所以她才能越来越活泼,沈宴秋也不担心她会被心机叵测之人拐骗走。
雪浓才被感动到,听他这样的不着调,又生起气来,攥着手指捶他,“难道你就是好人么?哪家好人那样欺负人的,我都说不要理你……”
她含羞带怯噤声了,其实最会跟沈宴秋爱娇,明明还生着气呢,身子却紧紧依着他,根本不愿跟他分离。
沈宴秋在她脸上抚摸,她便颤着睫闭上眼,听他在耳边噗噗的笑,“妙琴说的是,我是你丈夫,你得改口了。”
雪浓哼过一声,就被他抱起来,进盥室好生哄教了一番,才让她哭着唤名儿,便是不服气,夜里嗓子也叫哑了。
隔天早上,沈妙琴是在自己房里用的早饭,她觉浅,早上很早就起来了,听丫鬟跟她说笑,上房怕是还睡着呢,昨儿晚上丫鬟往盥室抬了两回水,这夫妻可真是如胶似漆。
沈妙琴自是乐,之前雪浓没名没份跟着沈宴秋,她还可怜过雪浓,且不说三房沈玉卿还未婚配,沈宴秋位高权重,多的是人给他送女人,他也没收用过,想与他结亲的更是数不胜数,也没见他钟意过谁,后边儿有了雪浓,倒是宠爱,可沈家的男人,单说他们二房,在女人身上就没一个着调的,她父亲和哥哥是一屋子女人,更别说还有外头进不了门的,她原也以为沈宴秋是这样的,不想真把雪浓娶进门,不仅没腻,反倒更疼宠了。
沈妙琴不由想到自己的丈夫,他们夫妻间也是举案齐眉,好在沈宴秋看人准,她没走沈云香的老路,这点上终究对他感激。
沈妙琴想了想让丫鬟去趟小厨房,叫做个甲鱼汤,这是她在延平侯府常吃的,她们女人的身子要精养,这些汤汤水水都少不了。
丫鬟去了小厨房再回来,告诉她雪浓早起一直都吃的是燕窝粥,下午还煨着乌鸡汤让她喝,都是经沈宴秋和云氏吩咐给雪浓进补。
沈妙琴失笑,竟是瞎操心,这瞧着三房和沈宴秋都把雪浓捧在手心里,吃喝上都这么在意,还真像是之前沈云香偷偷跟她挖苦的,都快成心疙瘩宝贝了。
沈妙琴便出院子转悠了一圈,回来时喝下安胎药,沈云香回府了,直奔大房。
沈云香这次回府不为别的,是想让韩文海入国子监读书,他是早几年前的举人,若是几年前入国子监,倒不是难事,可这都几年过去了,国子监有没有空缺也不知,她还得找沈宴秋问问,若能进国子监,那是最好,要是进不去,沈宴秋做哥哥的,这点忙总得帮上。
沈妙琴瞧她入内院,赶忙使丫鬟请人先进次间,只说上房还没起。
沈云香酸了两句,心下也清楚,沈宴秋这些年再怎么无欲无求,那也没到而立之年,还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又正新婚,起迟了实属寻常,便在东次间坐了一会子才出来,正好看见何故候在内院外头,手里还拿着一张请柬。
沈云香过去接了请柬,是王家送来的,沈云香便替他送往上房,上房有丫鬟进出,想是刚起,沈云香便进了外间,要进里间时,被金雀给拦在外头,说里边儿实在不方便,她先去客厅坐坐。
沈云香倒也有耐心,把请柬给她,去客厅坐着了。
房中雪浓还在沈宴秋怀里,亲密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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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好一会子才分开,沈宴秋随意拿了衣袍披上入更衣室去换衣,再出去洗漱,过会儿金雀进房服侍雪浓穿衣,将王家的请柬拿给她看,王昀和温云珠十日后成婚,邀沈家过去吃酒。
雪浓有些吃惊,竟然这么快就定下了,但她是不想去的,沈宴秋都说没这个学生了,定也不愿去,既然请柬直接交到她手里,那就是沈宴秋不想管,随她想法了。
雪浓把请柬再还给金雀,让她交代何故,随便派个小厮送回王家,就说沈家那日不得空,去不了。
只要去跟王家递了话,就不管这家人是什么想法了,就是气她沈家架子大,那也没辙,正好就此断了往来,往后也不必再联系,他们要埋怨要恼火,那都是他们的事。
那请柬和话再递回王家,孙氏又是气又是惧怕,想叫王昀再上王家去求一求沈宴秋屈尊来参宴,王昀却怎么也不想去低头,撕了那张请柬,从此只当与沈宴秋再无师生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