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汉终究也不过一个普通人。他也想过升官发财。是的,大多数人都是想过的,所谓对钱不感兴趣都只是不切实际罢了,贫穷时,又有几人会这么说呢?若真是觉得钱财不好,那何故又要死守那满是铜臭味的俗物呢?可大多人的一生其实都是算不得富贵了,变相的佃户罢了。不过,若是人人都能如意,那么那些资本家们,又如何来牟利呢?轻轻为儿子拍着背,常老汉心中顾虑越发的多了起来,他担心,儿子也成了那些东西。可他知道,孩子还有孩子自己的人生。常老汉将一盒烟都给了常怀仁,随即继续吸起自己的水烟来。少年慢慢适应了那股味道,望着父亲,他明白父亲的顾虑,但是他也相信,自己不会成为他们。他始终是一个先贤追逐者,无论何时,先生在心中,道路就不会走偏。塑像可以被拆除,但是信仰不会!而先生,也将永远活在亿万人民的心中,他永远都会是黑暗中的灯塔,会有接连不断的星星之火。常老汉是个庄稼汉,一辈同天地打交道,尤其是常老汉那代的人一生也未曾有太多朋友,也没有见过太多人,可是却往往比旁人更懂得这人。简简单单,可是又复复杂杂,个个想着享福,却大多还得受罪,总是祝愿一帆风顺,一路平安,却往往总是磕磕绊绊,跌跌撞撞。一如既往,一家人正正常常地吃完了饭,常母看见了丈夫的行为,却没有再责怪,虽不完全清楚丈夫的想法,但她相信他。吃过饭后,常老汉带着妻子去了地里,而常怀仁则被父母以他需要休息为由,给留在了家中。大雪过后,害虫死了不少,但庄稼也有些损失。六七月,正是农家忙碌的时节,安南位于高原,用这儿的土话说,阳光自然是狠毒的。这片土地上的人,多是朴实善良的,勤劳的庄稼汉们,一年到头挣不得几个钱,但满足一家温饱还是可以的。这片土地上的人大多很黑,常年的强烈紫外线,但人黑的未必心黑,倒是心黑的,偏偏死白。越是坏,越是善于装。常老汉一生没有几个朋友,虽有才干,却极少同人来往,倒是他的妻子,为人善良,有些事情也比丈夫想得细些,做得好些。虽至正午,日头正强,但依旧有很多人顶着烈日干着活。父母离开后,他独自一人,再次坐到树下,只是现在却是想明白了不少。飞鸟与鱼可以相爱,星辰也可凝望着月亮,但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们永远无法相拥。耿耿于怀,可是终究还要生活。少年最后还是决定暂时放下,不管还有没有自己,眼下都该以提升自己为重。大雪虽然停了,但雪还没有化。安南是很少见雪的,这般雪花倒是美丽。少年望着远处的群山,这里像一个牢笼,可未见的牢笼里是不好的,心中想明白一些事后,才发现,原来这片土地竟是这般可爱。我当真爱死了这片土地。走不出的大山,山里的人用尽一生走了出去,可山外的人却常想着进来。疯人院里未见的是疯子,院外的也未见的是正常人。他们只是多了些旁人没有的天赋,便被囚禁了自由,可是打一开始,他们的灵魂便已自由。记忆中,常老汉说过,世界本就是矛盾的,尤其是人。那时的少年并不明白父亲的话语,只是如今看来,当真这般。人类怒斥的,却是他们正在干的,人类赞美的,却是他们现实排斥的。褒义是稀缺的品德,可贬义,却是无数人最真实的样子。天地如此之大,少年也曾想过仗剑天涯,只是如今,愈发不爱出去了。世界很大,天地很美,有很多梦想,可还得生活。常怀仁望着远处看不到边的天际线,轻轻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只是,真的什么都没说吗?成年人,有时候还真是奇怪的词语。少年盼望的成年到了,只是好像成错了年。似乎,也就那样吧……就这样,过完了假期,青春或许已经结束,又或者加速开始,苏徐两家的丧事办完了,苏德海他们又回到了小时候一般。书房中依旧还是当初的样子,只是以后它再也等不到它的主人了。或许是闲下的缘故吧,众人望着都年轻了不少,连往日那个不怒自威的老苏董也变得有些和蔼可亲了。一代人,一代人,似乎无论多少代,都只是那一代。星月相拥,生死交替之处,永远上演着一样的戏码。而苏承安也好,他的未婚妻也好,都顺利地接管了公司,在两人的带领下,公司也愈发的好了。常怀仁辞别了父母,背上行李,望着家的方向,久久地,在司机的催促声中,少年登上了去往城市的客车。常老汉坐在那棵大树下,一老百年的老树,也不知见过了多少人。,!望着儿子离开的方向,却依旧只是默默吸着手中的水烟,妻子走到丈夫身边,默默地陪着他。常怀仁为人低调,但架不住名气太大,刚一进学校,就引得一众女子们芳心暗许,但那时的人骨子里还是矜持多一些,很多如今习以为常的行为,在那时还算孟浪。但自然也会有胆大的,只是这些女子终究拿不下一个没有心的人。时光流逝,不少女子见少年久攻不下,也便开始转投他地,尽管依旧还有人坚持,但少年却从未动摇。他感谢别人对自己的喜欢,也明确说明了自己的心意,只是这世间痴情的人实在太多,明知南墙,却非要一撞。人生漫漫,爱意藏匿的日子里,连风里都藏着爱的箴言,少年拒绝过很多人。或是不幸,或是才华横溢,或是美丽聪慧,或是家大业大,不得不承认,到了大学,真有种土包子进了城的感觉。可是繁花簇拥间,依旧没有哪朵让少年留意。不得不承认,总有人比苏妙音美丽,总有人比她可爱,比她有才,比她有钱,可是那些人都不是他常怀仁在夏日里偷偷注意过的人。那个刘海总是很长,头总是埋得很低的傻姑娘,却在无意间点燃了少年的心。那时的她,虽算不得丑,却也是绝对称不上美丽的。如果非要形容,我想,那是一个平凡又总有些害羞的女子。不施粉黛,却没来由的觉得欢喜。只是一眼,便慌了岁月。大学生活,似乎没有期待的那般美好,大多数人的大学都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想象下的一切,都并没有发生,没有鲜花,没有轰轰烈烈的喜欢,喜欢的人到了毕业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一如既往地疲惫,还是喜欢犯傻,依旧会因为考试发愁。好像只是换了个高大上的名字罢了。精彩的校园生活,总是少数人的,我们总是讨厌平凡,可人的一生多是平凡。考上大学就是逆天改命,前途光明了?反正,我不那么认为。那是人们定义的人生,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大雪中的常怀仁,依旧坚持学习,或许学历不是必要,但学习是。不该被一张纸绊住脚步,也不该因什么原因放弃学习。你可以不在乎学历,但你绝对不可以放弃学习。常怀仁像一个怪胎,人人都在享受爱情的时候,少年却还在学习,偶尔累了,他也喜欢在学校里散散步。异国他乡的苏妙音也得知了国内的消息。二哥和舅爷爷的离开让她哭了好久。死亡,原来如此容易,无声无息,花开花落,终不过一个春秋冬夏。少女同样每天都在一边学习,一边工作,不久前,分公司里的几位元老突然请辞。员工们没人清楚,尽管人人都不喜欢那些老家伙飞扬跋扈的样子,但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习惯了高位的家伙,会主动请辞,心甘情愿的放弃自己现有的地位,要知道,这些人可绝对不是那种懂得让位于贤的人。不过,他们只是给人打工的,自然也没有过多关注。而那几个家伙却十分清楚。新来的董事和那个管家没表面那般人畜无害。几人万万没想到,玩了一辈子的鹰,到头来,竟还让家雀儿啄了眼。本以为苏德海已经算是狠的,没想到他女儿比他更狠。之前还被几人压得无力喘息,最后竟直接将几个老狐狸斩下马来。几人虽然气愤,但众人的屁股实在是不干净,不过也都是同苏德海一起从底层出来的人,也明白自己输的不冤。众人有种感觉,即使是苏德海当面,恐怕都未必比得过他的女儿。苏妙音见众位前辈给自己面子,也便没有继续为难,允许几人自己请辞,过往的事情也不再追究,倒也算给几人留了体面。苏家海外分公司,本身苏德海也几乎没抱什么希望了,万万没想到,当将苏妙音派过去后,原本已经有些将死的分公司,竟越发的好了起来,并且还逐渐打响了苏氏的名气,又开了几家分公司。远在国内的苏德海听到消息,可是高兴坏了。两年半的时间,就让一个将死的公司获得了新生,同时甚至还更进一步。若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自然不足为奇,可是要知道,十八岁以前,苏妙音就没有离开过那块熟悉的土地。换而言之,少女面对的,是一个新的,完全未知的世界,她不仅需要学着适应环境,更要去了解当地风俗,市场环境,再苦再累,她都没人可以诉说。对于一个十八九的少女而言,这简直就是奇迹。同样的情况,同样的岁数,即使是一代商界皇帝的苏德海也很难做到。他听着苏承安的汇报,望着同样震惊的妻子几人。不过徐允之的反应多少还要好一些,被父亲和自己看中的人,自然不会差,只是当把自己带入后,还是不免得震惊。,!姐弟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对方的震惊。苏承安和他的未婚妻已经算得上能干的了,只是两人都是商业巨头的孩子,对于从商驭人的手段也是从小耳濡目染,自然在处理公司事务时也便会得心顺手一些。可是,苏妙音不一样啊,从小不在父母身边,同其奶奶相依为命,是块璞玉,只是还欠些功夫。可是如今的变化,实在是有些奇怪,仔细想想好像之前徐允之熟悉的妙丫头就有些变了。两个靠着自己创业成功的人望着对方,心中都有些疑惑。忽然一旁的苏承安为苏德海他们聊起了常怀仁的事,两人才终于明白过来。两人都忽略一个人,那就是那个让丫头做出改变的少年,虽然只是猜测,但想起这两年多来对少年的观察,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少年绝对是个人才。可是少年的出身似乎没什么神奇之处。两人念着常怀仁的名字,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向苏承安要来照片,只是一眼,眼中的震惊更甚。又问了一下少年父亲的名字和岁数,两人几乎可以肯定,这小子绝对是个人才。常陵,一个曾凭一己之力撼动商界的人,不出家门,却硬生生地养活了大半个商界,不少新人都是得了他的指点,这才有了今天的地位,生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其母在他生那天亡故,亡故不久,他才终于出生,族中最长者,一位年已过百但身子骨还硬朗的老者,也在男子出生当天不久暴毙。从小坎坷,却天赋惊人,十分:()伴生劫,苦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