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礼拜,雨季接近末尾,周六傍晚,裴予宁买了法棍和牛排回家,推门,闻见一丝奶香,正是日暮黄昏的时候。
温璃在厨房烤蛋糕,电脑放在后头的餐桌上。
轻柔舒缓的女声,带着笑吟吟的语调。
“画室要收一批美术学院的画,明天我要过去一趟,有几副挺有灵气,画的还挺不错的。”
“是吗?”温璃把托盘塞进烤箱,用纸巾细细的擦手指,转身,斜斜倚靠在台边,垂眸笑:“有我画的好?”
江倚青把金宝捉在怀里,揉着它的肚皮,背后是绿茵翠绿的天窗:“这是想让我夸你?”
“嗯哼。”
这时,金宝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今晚画室有场活动,江倚青穿一条靛蓝色的长裙,收着轮廓,腰身尽显,唇红齿白,白糯糯的爪子蹬在裙摆上,瞬间产生了柔软的布料褶皱,“咚”的一声,跳在地上跑远了。
江倚青偏过头去笑:“这小家伙,春天可皮了,在哪里都待不住,还喜欢抓人。”
说着,给她展示耳边一道淡粉色的长痕。
不大的伤口,在白皙无暇的脖颈上,显得格外突兀。
微皱眉,沉静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的心疼,温璃俯身向前了一些,指腹触及屏幕,“伤的厉害吗?”
江倚青拨下几缕头发,遮住脖颈:“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它还小,不懂事,我已经教育过它了。”
温璃听出这话后头“不要怪它”的潜意识,欲盖弥彰的动作却又引起了担忧。
又问了几句关于宋慈的近况,眼神却不自觉的落在那条红痕上。
即将挂断时。
“我回去就带金宝做绝育。”她忽然说。
……
裴予宁没继续听,很轻的阖上门,倚在门版上,夕阳映着窗棂的影子,天气仍冷,她摩挲腕上金属表带的凹痕。
lesillage(尾迹)
wenli(温璃)
上面刻着这么两行字。
某些人出现在生命中,却又离开,只留下回忆,像是飞机划过天边的尾迹。
屋内,没有开灯。
温璃挂断视频电话后,看了几封未读邮件,天色已经渐渐阴沉下来。
窗外有风声,夹杂着细弱的低声啜泣。
一切都平息下来时。
温璃缓步走到门边,手腕牵着把手微动,明黄色的灯影投射进暗蓝色的楼梯间。
温璃没说话,关于这个人,她有些不太确定,却又觉得不可能的疑虑。
于是将门留着。
裴予宁一道疲惫痛苦的身影,坐在这片灯影里。
无人出,无人进。
有些始终疑惑的东西,从这个晚上开始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