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璋望着?沈辂离去的方向抿着?唇笑了半晌,这才顺着?沈辂的意思进到跨院中去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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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宋令璋沐浴过后换了一身便服,这才回到正院之中。然而甫一进院子,宋令璋便是一怔。
正房门外挂着?彩绸,分明是新房的布置。回想起入城之时沈辂在他耳边念的那一句令他面红心跳的情诗,宋令璋顿时又觉得有些?耳热。
他带着?些?许紧张些?许期待,缓步踏入正房中。房内,沈辂同样梳洗一新,坐在床缘处抬眸看来,眉眼?盈盈,缱绻温柔。
这是……他们的洞房花烛。
一旁桌上燃着?龙凤烛,摆着?金银盏。宋令璋也不用沈辂多言,径自端过那两杯用彩绸相?连的金银盏,将其中一杯递到沈辂手上。
“阿月……”及到此时,宋令璋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青年面色绯红,嗫嚅半晌后只是道:“阿月,我心悦你。”
“我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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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还朝
时维暮春,安武侯姜砚班师还朝。沈辂代天子出城相?迎,犒赏三军。
依旧是一身绛纱公服的沈辂含笑上前,向姜砚道贺:“姜侯劳苦功高。今日能有此大捷,全赖姜侯统军有方,侯爷真乃国?之柱石,世之良将。”
“此役非我一人之功。”姜砚微笑回话,“全赖众将效死用命,士卒奋勇争先,方能有今日功成。”
“侯爷所言甚是。”沈辂转而看向姜砚身后的诸将,“诸位为朝廷奋勇杀敌,历尽千辛万苦方能凯旋而归。诸位的骁勇和忠心,陛下?与太后娘娘都记在心里,宫内已经摆下?庆功宴,还请诸位将军随我入宫面圣。”
当下?众人上马,浩浩荡荡往城内去。原本应该是姜砚与沈辂并驾齐驱,只是沈辂不动声色地放缓了速度,退至宋令璋的马旁。
姜砚暗笑了一声,自顾自地带马向前;魏朝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地退到了后面。于是,沈辂如愿以偿,只与宋令璋并辔而行。
“侯爷大喜。”绛衣女官笑意盈盈地道贺。
这样近的距离,宋令璋能清楚地看见?沈辂衣领处露出了熟悉的碧玉坠子。他顿时心满意足,含笑道:“夫人同喜。”
沈辂眸光流转,似嗔似笑:“何喜之有?”
宋令璋低笑了一声,悠悠吟道:“未见?君子,忧心忡忡。”
这是沈辂曾经写?给?他的书信中引用过的一句诗,而其后则是——
“既见?君子,我心则降。”沈辂念了下?去,也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是不是所谓的‘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宋令璋幽幽吟了下?去。其后这一句诗本是女子自问为何不敢想情郎表述心意的词句,被他这样一念却是分明是在向沈辂讨要情话。
沈辂莞尔,微微倾过身去,在宋令璋耳畔低声道:“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宋令璋面上倏然一片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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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上,许云深也带着?长生出来坐了坐。只是他二人依旧端坐在主位,真正主持宴席的仍旧是沈辂。
绛衣女官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快乐。
她?先是为姜砚斟酒祝捷,随后又替宋令璋斟了一杯酒。宋令璋见?状连忙起身,举杯与沈辂对饮。他二人虽然都未言语,却分明脉脉含情。眼?约心期,色授魂与,在场谁还能看不出他们夫妻之间的情谊。
陪在许云深身边的任雪霁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他们两个当这是喝合卺酒呢!”
许云深嗔了任雪霁一眼?:“他们两个久别重逢,会欢喜些?也是人之常情。”
“我看我还是先去叫苏雁落过来。”任雪霁道,“别一会儿阿月喝醉了,没人替你主持局面。”
“阿月一向有分寸,必不会……你还是叫苏雁落来罢。”
主位上许云深和任雪霁的窃窃私语沈辂全然不知,她?敬过了几位主要将领之后,便又折回去再与宋令璋对饮。
原本宋令璋是此役最大的功臣,庆功宴上合该有许多人向他敬酒道贺,即便朝中诸臣忌惮“活阎王”的名声,但是在边关与宋令璋相?熟识的众将可没有这份顾忌。只是沈辂今日兴致极为高昂,众人看她?这般喜形于色,便也纷纷识趣地不去打扰他们夫妻二人相?会。
于是,待到庆功宴罢,众臣各自出宫回府之时,沈辂和宋令璋虽然微有醉意,却都还算神志清醒。
“咱们回家。”沈辂高高兴兴地拽着?宋令璋登车。
宋令璋方才饮了酒,这会儿也不想再骑马,便顺着?沈辂的力道一同上了马车。待马车缓缓向前驶去,宋令璋这才想起来问道:“咱们回哪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