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伸手抵在额头上乖乖地就不动,等她收回手指便追着?尾巴来了个后空翻,开始自己哄自己玩。
薛闻含笑看着?,眸若点星,唇若丹朱,凝眸看人的时候好似温水潺潺,容纳世间?万物。
阮柏在宫中多年,昌平帝宫中有位分的便有七十二御妻,没位分随着?贵女?们一同进宫却在身份上差一些不得进封的美人数不胜数。
但她从?未见过薛闻这样?的人,不单单能用美貌来形容,而是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在她眼里?周围的一切都可以有意思,都有趣味。
而在她含笑的时候,哪怕世间?最为绝妙的丹青妙手也?无法描绘其?中神韵。
若早一日告诉她太?子殿下会心有所?属,东宫上下必然不信,毕竟太?子殿下眼高于顶,光是比太?子殿下生得好看的人便举世难寻。
但如今却觉得,若能这样?这般人物几分偏爱,便是太?子殿下也?应当是烧高香求来的。
外头传来一阵脚步疾行?的声音,语句中带着?匆忙,和阮柏在耳边禀报后薛闻肉眼可见得见她神色惊恐又慌乱。
手指不自觉地蜷缩,她拧眉问道:“发生了何事?”
阮柏扑通一声跪下,摇着?头说:“没发生什?么,就是殿下身边人传话说姑娘若身体乏累便早些休息吧,殿下还在议事,恐要很久,免得姑娘空等。
忆樺”
这叫什?么话。
阿昭乔昭,不,秦昭明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
他会主动拦下她,非要听她哄他,想尽办法地出现在她面前,而不是现在一样?直接告诉她公务繁忙。
天底下所?有男人都可以公务繁忙用这个理由?。
唯独秦昭明不行?。
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会被政务拴住的人。
那究竟是因为什?么所?以不能来见自己呢?上一次他骗自己,然后他悄悄地消亡在这个世界。
只留下不知?道真相的她还在佛堂里?为“素未谋面”的永昶帝祈福时收到?陛下驾崩的消息。
那现在,他又想隐藏什?么呢?-
“我要立刻见到?他。”淡金色的长衫随着?动作流光溢彩,刚才还着?迷在薛闻容貌间?的阮柏却不敢再看,也?不敢阻拦,只半遮半掩地焦急开口:“可殿下说了”
寝殿周围侍女?一应跟在她的身前为她掌灯,铺就了一条全无黑暗的广袤道路。
薛闻只觉得好似偌大的宫殿在她脚步丈量下都显得极为狭小?,她很着?急,憋在嘴里?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的话现在全部都能变成委屈和问罪。
他又做了什?么,他又隐瞒了什?么。
他究竟还想要骗她什?么。
阮柏最拒绝她前往的方向?便是她目的地所?在,薛闻非常确认这一点,所?以脚步没有任何迟疑。
等到?了一个宫殿门口,她哗啦一下推开镂花殿门直接走了进去。
身后一溜宫女?被留在殿外,几人面面相觑,而后缓缓低下头,确认了薛闻的地位究竟有多高。
殿内一排排的连枝灯撑起犹如白昼般的宫殿,光芒灼灼,薛闻的心却在看见光的时候安了一般。
连她自己也?必须承认,她怕黑,在黑暗之中从?生的恐惧更加硕大。
薛闻脚步未停,一路走到?后头寝殿,她刚一进去,视线便被一张俊美的面孔占据。
容色极盛的美人半握在榻边,衣衫凌乱,露出胸前一大片肌肤,欲露未露,欲遮还羞。
可惜白玉有瑕,胸口矗立着?一支箭镞,宫人口中忙于政事的太?子殿下如今额间?尽是冷汗,那双劲壮的手臂青筋蜿蜒,好似岩石下暗流涌动的岩浆。
薛闻气势汹汹地进来兴师问罪,一进来便将这幅画面,迈出的脚步瞬间?放得轻了。
她对上那双小?心翼翼望过来的眼眸,顿了顿没有说话,直勾勾盯着?正在准备拔箭的太?医。
太?医没有停顿,一本正经做准备工作,好似旁人都是尘埃一般引不起任何注意,但秦昭明显然没有表面乖巧,忍不住开口:“你先退下。”
“先处理伤口。”薛闻别看眼,不看伤口,更不看秦昭明,冷静的嗓音像冬日潺潺流水。
秦昭明还想要说些什?么,被一个眼神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