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47年,秦王子楚四年,子楚病死,其子十三岁的嬴政继位。子楚驾崩后,群臣一致上谥号“庄襄”,葬子楚于葚。嬴政年幼,秦国之国政大权被委托于文信侯、丞相吕不韦,吕不韦号为“仲父”权倾朝野,其母则掌秦王印玺,垂帘听政。听闻秦王崩死,嬴政继位,魏王的心思再度活跃起来。魏王欲趁此良机联合六国再度攻秦,不成。对此魏王大为恼怒,却又无可奈何。赵国,邯郸。“主君,臣不理解,秦王驾崩,秦国群龙无首,魏王欲趁此良机结连六国攻秦,您为何不准?”毛遂疑惑的问出这个问题。田秀笑着回答:“当今天下之格局相当微妙,稍微有一点动作都会打破平衡。围攻秦国,如果失败了白白损耗兵马钱粮,若成功了,关中则可能为魏国所夺,魏国若夺关中,岂非我六国灭顶之灾?”毛遂闻言,对田秀长拜:“主君英明!”六月下旬,前往邯郸吊唁秦王的赵康归来。赵康归来以后先是入宫面王陈明自己这次秦国之行的收获,而后赵康又令赵王偃屏退左右,称有机要之事奏明。赵王偃虽有疑惑,但还是依言屏退左右。等到大殿之中只剩赵王君臣二人后。赵王偃拱手说:“上君,丞相大权独揽,反心昭然若揭,还请您早做决断。”赵王偃,忧心忡忡的说:“寡人也有此虑,然我赵国军政大权皆出于其手,如之奈何?”赵康说:“臣已有良策为国除贼,请上君稍耐数日。”赵王偃不解:“贤卿你有何良策?”赵康并不解释,只是拱手说:“请上君借臣玺授一用,待到用完,立刻双手奉还!”赵王玺授已在赵王偃加冠之时被韩乐归还,只是赵王偃虽然掌握印玺,却依旧没有朝政大权。听闻赵康向自己索要印玺,赵偃只稍有犹豫,便命人将印玺取来交予赵康。赵王偃对赵康说:“卿既有心思讨贼,寡人便将这印玺交给贤卿,还望卿莫要辜负寡人,辜负了江山社稷。”然而赵王偃内心的想法却是:“左右这印玺也没什么作用,赵康拿去了要是有用,那是最好。要是没用的话,反正对自己也没损失。大不了自己到时候就说是赵康偷走的玺授,田秀又能奈自己何呢?”赵康热泪盈眶的对赵王偃长拜:“上君如此信赖,康感激涕零,臣以列祖列宗之名发誓,定不辜负上君!”回到家中之后,赵康叫来自己父亲的几名心腹门客,对他们吩咐道:“汝等速去收拾行囊,随我前往晋阳祭祖。”门客们大为不解:“主君要去晋阳祭祖?”赵国起于晋阳,历代先祖的坟墓也都修在晋阳,故而赵氏宗族有到晋阳祭祖的习惯。但这祭祖通常都是在秋田进行,如今才不过是夏天,赵康就急着到晋阳祭祖,这在他的门客们看来是很奇怪的。赵康却说:“我自有计较,汝等不必多言。”“吾遵命!”赵康的门客们应声而去。“康儿,你要去晋阳干什么?”这个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步入房间。这妇人的容貌依旧惊艳,明明已经40多岁却不显老,她就是赵康的生母,信陵君的姐姐魏不疑。见母亲来到,赵康拱手说:“阿母,儿臣此去晋阳,是要去图大事!”魏不疑眉头一蹙:“吾儿要去图何大事?”赵康并不解释,只是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盒子被打开以后,里面装着赵王的印玺。魏不疑是何等聪慧的女人,一见到这印玺,她立即明白了儿子的心思。“吾儿,汝在玩火啊!”赵康说:“我是在拯救这个濒临破碎的国家!”魏不疑摇摇头:“康儿,听阿母一言,你赶紧把这东西还给大王,不要为我们家招来祸端!”赵康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听到这话之后勃然大怒:“阿母休要多言!儿这次是为了祖宗的江山社稷奋起一搏,请您不要阻拦!”魏不疑听了之后觉得胸中气血上涌,她用手扶着胸口,懊恼的说道:“赵康,平原君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你就要给我们家带来灭门之祸了!”赵康冷哼一声:“谁灭谁的门,恐怕还不一定。未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很难说!”“阿母,您要跟儿臣一同去晋阳吗?”赵康问道。魏不疑笑了:“汝要阿母与你一同到晋阳受死吗?”赵康大怒,若面前这人不是自己亲娘,赵康已经想要杀人了。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就觉得自己这次没有成功的希望呢?这还是自己的娘吗?就不能盼自己点好?懊恼之下,赵康拂袖而去:“阿母就尽管留在邯郸等孩儿的好消息吧!等孩儿功成之日,看阿母还有何话说!”魏不疑胸痛欲裂,一把将桌上的笔筒掷了出去砸到门框上,口中大呼:“逆子!逆子!”,!尽管魏不疑并不认同赵康的举动,但终究也没去告发他,这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魏不疑还做不出大义灭亲的事情。赵康集结了府上的数百名门客,而后带着他们离开邯郸往晋阳而去。临行以前,赵康叫来自己父亲生前的心腹门客周宁,对他吩咐道:“您跟随我父亲多年,在这个家里我最信任的就是您,现在我准备到晋阳去图大事,临行以前我希望您留在邯郸,帮我做两件事。”周宁问:“主君请吩咐。”赵康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我去了之后,你立即把这封信交给大司马赵康,记住,要亲手交到他手里,不可转交他人。”周宁恭敬的将信接过:“臣遵命!”赵康接着又说道:“这第二件事情,还请先生附耳!”周宁依言上去,赵康在对方耳边耳语一阵。“您明白了吗?”“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田秀府上。此时田秀正坐在堂上处理政务,上官文君则是坐在旁边研墨。毛遂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进来,老远的就对田秀喊道:“主君,主君!”田秀抬头看向毛遂,见对方脸上满是喜色,便问道:“出了什么事了?”“主君,大喜啊,大喜!”“有什么喜事?”田秀问道。毛遂弯下腰行了一礼:“主君,有一位大贤要来投奔您啊!”田秀听了有些不以为意,继续低下头处理公务,自从他担任丞相以后,几乎每天都会有大贤来投奔他。只不过来投奔他的这些大贤,大多数都是那些只会着书做学问的学究。对这些人,田秀都是来者不拒将他们纳到府上,至于重视就没有了。这些人着书做学问还可以,指望他们帮忙出主意,甚至于治理国家,那就有点强人所难了。所以田秀一听毛遂说又有大贤来投奔的时候,并没有显得有多激动。倒是旁边的上官文君多问了一句:“是何人前来投奔?”毛遂拱手说:“李斯!”“李斯?”上官文君一怔。田秀也是诧异的抬起头:“那个李斯?”毛遂笑着说:“荀子的高徒,韩非子的师兄李斯!”田秀听了大为惊喜,不敢再怠慢。“哎呀!李斯先生,让你久等了!”田秀连衣服都没换,就连头上的发冠都没竖起,就急着来迎接李斯。这让李斯大为感动:“武安君……不,丞相!”李斯弯腰行礼,田秀伸手扶住他的双手:“先生不必如此!来,请先生上座!”田秀扶着受宠若惊的李斯坐下,李斯说:“丞相,在下不过一个山野闲人,您对我不必如此礼遇。”田秀却对左右说:“久闻荀子先生有两个高徒,天下人皆言,李斯、韩非得一可安天下,今见先生,吾看来可以安定这天下了!”“谬赞了,谬赞了!”李斯连连说道,心里却是暗自窃喜。真没有想到,天下人居然将自己和师弟捧得这么高,话说自己怎么不知道呢?“先生,怎么只有你一人前来?请问荀子和你师弟呢?”田秀太知道荀子师徒的能力了,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把师徒三人都收到自己帐下。李斯既然来了,他当然得关心一下其他两人的去向。李斯解释说:“老师和我师弟还在巡游,而在下久闻丞相的贤名,故而前来投奔!”“哦!”田秀听了隐隐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抓着李斯的手,激动的说道:“先生,你能来投奔秀,实在让秀受宠若惊。”“秀明日就禀报大王,为先生请官!”李斯听后连连摆手:“斯是来投奔丞相的,不求高官厚禄!”谁不知道赵国现在是丞相说了算,当丞相的门客,可比当赵王的官爽多了。“先生既然如此看重秀,那秀就请先生在我相府先做个主簿,帮我料理工事如何?”田秀提议道。“哎呀,丞相厚爱了!”李斯有点儿激动,相府主簿只是一个芝麻小官,但是这个职位能直接接触到赵国的诸多政务,可以说是进入了核心决策层都不为过。自己一来田秀就以主簿相任,那么以后出头,日子想必也不远了。“先生大老远的所来想必定有所教!”田秀委婉的请问李斯治国之策。“丞相请看!”李斯从怀中摸出一本书递给田秀。田秀接过去看了一下,这本书是李斯写给田秀的治国策论。李斯的这篇策论,包括了军务,政务,民生,财政。可以说是一篇针对赵国全方位的变法。田秀也在对赵国进行各种改革,但比起李斯这份改革书,就要差的远了。“先生,你若是早来两年见到先王,这丞相的位置就是您的了!”田秀面带遗憾的说道。“哎!”李斯摇摇头:“能在丞相手下任职,斯已经相当满足了。”李斯:跟着你混,还怕当不上丞相?“好,那就请先生留在秀的身边,秀日后也好向先生实时请教您的治国策略!”,!“敢不从命?”李斯说道。正在这个时候,毛遂从外面进来了。田秀正和李斯叙话,上官文君便站起身子出去接待。两人交谈了一阵后,上官文君面色凝重的跪回到田秀身旁。田秀侧过身子问:“出什么事情了?”上官文君看了眼李斯,田秀笑着说:“李斯先生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但讲无妨。”“是!”上官文君应了一声后,缓缓说道:“李牧将军来信,刚才赵然以大司马的身份下令,为全军分发了三天的干粮,又从武库中取走了一批器械。”“什么?”田秀一惊。禁卫军的一切调动都要先经过相府,赵然在没经过自己的情况下,擅自从武库中调取兵器,他是想干什么?上官文君说:“赵然说,是要带着禁卫军前往晋阳演武!”演武这个习惯,自禁卫军建军便有,田秀一听倒也不觉奇怪。只是不自觉的嘀咕了一声:“前几日赵康刚刚带着门客到晋阳祭祖,这赵然也要跑去那演武,倒是有趣。”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被李斯听到了耳里,李斯忙直起身子说:“怎么,平原子也到晋阳去了?”田秀点头说:“是啊,平原子几日之前上奏大王说要带着门客们到晋阳去祭祖,祭奠祖宗也是人之常情,这有何问题吗?”“丞相!通常祭祖都是在秋天,如今才不过七月,赵康居然要到晋阳祭祖,您不觉得奇怪吗?”李斯一语点醒梦中人。“是啊先生,确实有点不对劲,谁家祭祖还要带几百个门客去?”李斯听了这话不由瞥了上官文君一眼,心说:“你俩不是夫妻吗,怎么不喊夫君反而喊先生?这是个什么情况?”田秀听不下去了,他微微抬头在房间中来回踱步。“丞相,丞相?”李斯见田秀这般模样,连忙问道。“的确是事有蹊跷,但他只有几百个门客,难不成赵康想靠这几百人谋反?”这时,田秀终于回过神来对李斯说:“除非赵然跟他是一伙的,他们这是想把禁卫军拉去晋阳反叛啊!”上官文君陡然一惊。李斯也是面色沉重。只是。他们的计划真的就只有这么简单吗?:()战国帝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