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了乡大院之后,张庆合看到了一群公安的同志还在院子里站着,仔细看了看,就看到了刑警队长王守谦,组织部门已经对王守谦完成了考察,下一步王守谦将出任县公安局的副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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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庆合挥了挥手将王守谦叫了过来,说道:守谦啊,这个,这边已经没事了,兴师动众的,影响不好。这样,让你们的同志先回去。
王守谦道:张常委,这个还抓不抓闹事的人。
不抓了,都是些普通的群众,再抓下去,就抓出矛盾来了。
公安局局长李尚武并没有让大家回去,王守谦心里有些拿不准主意,看了门口一眼,心里暗暗地道,这个张常委和李局长是穿一条裤子的关系,如果自己不动好似不听招呼一般,毕竟现在自己还在考察阶段。如果听了招呼,万一局长找人找不到,也不好办。没有犹豫,王守谦道:好嘞张常委,不过,刚才我听到里面还在打人一样,尚政委不让我们进去,那我跟我们局长打个招呼,就撤退。
俩人一起进了会议室,没等王守谦说话,张庆合就道:老李,老尚,我让你们的人先回去了。
李尚武一看,屋里就这俩人了,确实是该回去,就道:按咱张常委说的办。
王守谦点了点头,没有拖泥带水,扭头也就走了。
田嘉明已经前因后果给李尚武和尚全友说了,但看李尚武手里拿着一把扫帚,王震宇在角落里站着瑟瑟发抖。
张庆合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李尚武动手了。
就道:好了,都坐下吧,商量一下,怎么善后。
尚政委从兜里掏出了烟,一人给扔了一支,最后看着王震宇道:还不过来点烟。
王震宇忙从兜里掏出了火柴,给张庆合李尚武和田嘉明、尚政委几人点了烟。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在了尚政委的椅子边上。
李尚武道:老张,老尚,现在麻烦啊,红旗书记传达了钟书记的三点意见,简单讲就是从严从重,依法严查啊。不仅要查今天的事,还要查以前的事。
田嘉明眉头紧锁,目光惆怅。无奈地说了句,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啊。
王震宇带着哭腔道:我错了,我这个真的错了。
几人也知道,这个时候打骂都是无济于事,李尚武道:老张,想想办法吧。
张庆合搓着眼镜片子,也是想着将这件事尽量善后,想了好一会,摇了摇头道:这个不好办,钟书记这个人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小王这边我看也只有去当面找红旗书记认错,如果红旗书记见你,就还有机会,如果红旗书记不见你,就不好办了。老田这边……
李尚武接过话道:老田这边的,县城打架的事纪委和公安都写了结案报告,就看红旗书记这次签不签字,如果不签字,就是继续调查,如果签字,也就算了。
张庆合和李尚武都是县里的本土干部,从内心来讲,对待县里的干部还是多少有些私心,也有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认识。这倒不是说俩人想着在这个事情上徇私,而是几千年来形成的县城文化里,就有着不将事情做绝的传统。
地区领导吃了午饭后,一行三辆车就往下一个点走,直到汽车驶出秀水的地界,郑红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钟毅有意将平安放到最后,所以又转了其他的两三个乡。
钟毅和郭志远在一辆车上,而王瑞凤带着六科的科长黄用文,计委的臧主任在另一辆车上。看着几家乡镇企业条件简陋、设备老旧、看着排出来的黑臭水,王瑞凤更加坚定了集中办工业的思路。
臧主任笑着道:王专员,这几家乡镇企业算下来,能够解决五六百人的工作问题。政府和群众都增了收啊。
王瑞凤道:臧主任啊,你是计委主任,也学过西方的工业史,从发展的路径上来看,我们正是沿着西方工业发展的道路在走,西方工业释放了生产力的同时,无序发展对环境、对土地造成的危害是深远的,我们应该吸取教训啊。从近期看,将企业搬到工业园,就不解决就业了吗?将企业搬到工业园就不交利税了吗?咱们是搞工业的,应该有这个危机意识。但我现在看到的,都是领地意识和片面的认识。
臧主任知道,这个王瑞凤从大机关下来,看得长远,但是乡镇企业脱离了本地乡镇,就很难发展起来,毕竟在本地不需要土地租金,本地政府管理也会予以政策上的倾斜和资金上的扶持,如果都搬到工业园区,利税不好算,管理上不方便,反倒是为工业园区做了嫁衣。
王瑞凤提出了西方工业的发展理论,这臧主任也想用理论来回应王瑞凤,就道;钟书记不是说了嘛,把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结合起来,走自己道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照搬西方的经验,也是犯了本本主义的错误。
王瑞凤坐在副驾驶上,拿出了手包里的小镜子,照了照脸上,又张了张嘴,照了照牙齿,也不看臧主任,就道:老臧主任啊,我给你谈的是经济问题和工业发展的问题,你回答的是政治问题,看似正确,实际上是不解决问题的。我在省厅的时候,和西方人打过交道,也去欧洲进行过现场考察,后期治理的成本,不是你几家乡镇企业的利润能摊平的。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这几家乡镇企业,而是大家的思想问题啊,从上到下,就没有几个明白人啊。所以,只要我管工业,工业企业设置总体办法绝对不能修改。钟书记、齐专员谁说都不行!
臧主任在心里暗道:这个王副专员,脾气是真的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