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阿鹤向来不去翻他的电脑和文件袋,遇到一些机密电话还会主动回避,分寸感拿捏得非常好。
如今公文包被磕了一下,在庭院摔的那一本本就把扣子摔开了,现在更是露出了一个大缝,里面的文件直接从那个口滑了出来。
鹤见述的确不会主动翻看降谷零的任何文件,可现在是意外,是直接掉在他面前的。
他一眼就看见了最上面的大标题:[证人保护计划]
鹤见述连抽纸巾擦眼泪都忘记了,怔怔地望着那份文件。
他知道那份文件,降谷零曾跟他提及过。
签署那份文件,意味着要隐姓埋名很长一段时间。它也意味着分离,在组织尚未解决的日子,要顺利脱身,就不能再以任何方式与组织有接触。
降谷零是“波本”,签了它,一旦被公安送走,他就会见不到零哥了。
鹤见述并不知道,签了这个协议也不会被强制送走,以他的实力也不至于到改名换姓的地步,最多是将来匿名上法庭提供几条组织的证词。
他真的单纯地认为:证人保护计划,就是从签署的那一刻起要远离东京、远离降谷零。
所以哪怕降谷零跟他提过几次,鹤见述始终以“我是个横滨人,组织管不到横滨头上,而且我也没有在明面上与组织有接触”为理由,拒签这份协议。
可是……
被自己多次拒绝的协议,会让他被迫离开降谷零的协议,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
“阿鹤——手帕来了!”
降谷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迅速接近。
鹤见述的眼睛酸涩不已,一眨眼,眼泪就滴落在证人保护计划上面,将纸张打湿了一个角。
男人举着温热的手帕,轻柔地贴在少年的面颊上。他扶着少年的肩,将他转向自己。
“怎么了,在看什么?”降谷零一边问,一边凭借身高优势,越过少年的头顶往下看。
那里放着一份被眼泪打湿的证人保护计划,公文包虚掩着一盒纸巾。
是来拿纸巾擦眼泪,结果不小心看到了文件吗。
降谷零没有在意,随意一瞥后就收回视线,专心地用温热的手帕一点点擦干少年的泪水。
又不是什么机密文件,他原本就是要拿出来给阿鹤过目的。
“对不起,我、我看到了你的文件,还把它打湿了。”鹤见述低声地说着,因为哭太狠了,话语完全止不住一句一哽咽。
“不要紧,一下就干了。那是还没签字的模板,就算不小心毁掉了,再打印一份就好了。”降谷零安慰道。
鹤见述沉默着,连哽咽的声音都慢慢平息了。
降谷零还以为是他心情平静了,自己把人哄好了。
他想了想,干脆把人抱起来。
不是公主抱,是那种抱小孩似的抱法。
一手托着少年的小屁股,另一只手掌则护在他的背上,直直把人抱起来。
失重感骤然传来,鹤见述下意识伸手揽住男人的脖颈,双腿夹住他的腰,免得自己掉下去。
拖鞋没能勾住,掉
了一只,另一只要掉不掉地挂着。
降谷零坐在床沿,把少年另一只拖鞋也脱掉,随手丢在地上,跟之前那一只汇合。
少年坐在他的大腿上,背又挺得笔直,视线就比他稍微高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