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在徽宗他们高高兴兴喝着喜酒的时候,燕京的七百里加急快马飞奔进院子,径直来到将军的房间,拿出了完颜宗翰要求立即囚禁赵佶赵桓、严密监控所有囚犯的密令。并且特别说明,此父子两人策动暴乱,企图纠集金国境内多处州县的兵马背叛金国,投降宋朝。其实,完颜宗翰后来才知道,此事与徽钦父子毫不相干。原来,七月底,驻守燕京的完颜宗涵得到消息说,真定府获鹿县的张龚、燕山府的杨浩与五马山的马扩、玉田的僧一行、中山府的刘买忙等约定,要攻占真定、燕山、易州和中山府等州县,然后归附宋朝,作为献给宋朝的晋见礼。只因走漏的消息,被完颜宗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平定。而经审讯,方知事件的罪魁祸首是张龚和杨浩。但在审讯杨浩时,主审他的人逼他招出幕后指使者,他为了洗脱自己,就招供说,他们曾经都是徽钦二帝的大臣,他们一直想为徽钦二帝报仇,若此事成功,即可迫使金国放回徽钦二帝,因此这事曾经跟徽宗和钦宗父子联系过,得到了他们的默许。完颜宗翰立即采取行动,一方面派人到上京,向金太宗禀报;一方面派出特使赶赴中京责令囚禁宋徽宗和宋钦宗父子。第二天早上徽钦父子已经被折磨的几乎昏死过去了,头耷拉着,看上去像两具绑在大柳树上的死尸。将军吃过早饭,背着手,走近了徽宗说,“本将军待你不错吧?没有亏待你们吧?可是,你们是怎么回报本将军的?嗯?本将军接管这里才八个多月,你就搞这种事儿,居然联系你的旧臣,搞暴动背叛金朝。你也没看看,金国人是那么好欺负的吗?是那么好惹的吗?嗯?”徽宗这才明白了被折磨的原因,老泪纵横的哭着说,“将军呐,你真是冤枉罪民啦,呵呵!罪民真的是不清楚,也从来都不知道那些事啊。罪民在这里,一直被你们监押着看管着,哪里有机会去联系什么人呀?罪民从打在燕京,就没有接触过外人,也不认识其他人,怎么能有机会去搞什么暴动啊?你说的这事,罪民真的是不知道,冤枉啊呵呵!”将军看他可怜,又看了看咬的满脸满身的疙瘩和血泡,如长疮流脓一样,血淋淋粘糊糊的,看着瘆人,就对士兵说:“给他们松绑吧,弄早饭来让他们先吃饭,从现在起,他二人就在这个小屋子里关押,等朝廷有了明确结论再说。务必看管好,出丁点疏漏,本将军都要严惩你们。”从此,徽钦父子,就被囚禁在柳树旁的那间破旧不堪、白天苍蝇蚂蚁横行、夜里老鼠蚊子逞凶的小屋里,一直等到十天之后,朝廷来了圣旨,才将他们放了出来。圣旨说:“关于赵佶赵桓策动暴乱之事,经查,与此二人无直接关系。但是,为了确保不再发生此类事件,鉴于宋朝小朝廷已经在临安定都,随时都有派人前来救人等不测事件的发生,须速速将他们押往上京。”此事虽然有了明确结论,徽宗和钦宗被放了出来,得以回到大房子与太后和皇后相聚,彼此抱头大哭一场,但是他们也再不能在中京居住。按照金国朝廷的安排,将这两千多人,分出了一部分皇家宗室的成员,有男有女,全部赶到通塞州去,做家奴和军妓;剩下的皇子、后妃和公主等一千三百多人,都随着徽钦父子被押往上京。经此一事,徽宗的心理和情绪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和伤害,犹如从高山之巅骤然跌落到了谷底,这种蹦极式的心理落差变化,对他的影响极大。徽宗从那间小屋回到所住大房子后,除了跟太后一起抱头痛哭了一场,之后就不再说话。回到大房子后的当天下午,军官就站在门口命令式的通知说:“接皇上圣旨,需将你们押往我大金上京。明天早上寅时三刻吃早饭,卯时正式出发!”听着军官下通知,徽宗只眨巴着两眼,呆呆地望着,什么反应都没有。军官通知完毕后,太后急忙行礼,并说:“谢将军大人哦,路上还望将军多多关照。将军稍等,”说着,回身从床头上摸出了二两银子,又快速转过身走到军官跟前,把银子放进了军官很自然地伸出的手里,接着又说:“将军呐,您看,他这一身的血泡和疙瘩,很快就会烂,听说从这里到上京要走一个多月,这要是在路上烂了,那该怎么办?能不能麻烦将军请大夫来给他看看?”那军官跟徽宗夫妇相处了十个多月,已经很熟,并且对这对皇帝夫妇常有同情心理,看着徽宗那垂头丧气木然呆滞的样子,就说:“哦,好吧,我让人去叫队医。”军官走后,很快随队大夫就来了,给徽宗抹了草药,叮嘱了些注意事项。太后很是感激地连声道谢,可徽宗只用眼瞅着大夫,既无表情也无动作,更无一个“谢”字。太后看着徽宗的样子,既心疼又担心也后怕。大夫走了之后,她就想,难道是这些天在那里吃了天大的苦、受了天大的罪,被吓晕了,被打怕了吗?傻了?呆了?太后轻声问徽宗:“抹了药,好受点了吧?”,!徽宗翻了翻眼皮,轻轻的动了动下巴,不说话,然后就“卟嗵”一声,朝后躺了下去。太后一看,就一边大喊:“上皇、上皇,你怎么啦?”一边扑到他的身边想扶起他。这时太后看到徽宗的嘴唇哆嗦,浑身发抖,又惊惶地大声问:“你怎么了?上皇?”再用手一摸额头,烫手。太后自言自语道:“发烧啊,烧的这么厉害,刚才那大夫怎么没说呢?不行,还得让大夫来。”就走到门口,冲着外边喊:“光前啊,李光前!”见李光前闻声跑了过来,太后颤着声音,急咧咧的说:“上皇他烧得厉害!大夫刚来给他抹了身上,可现在他发烧啊,快让大夫再来看看,烧这么厉害,怎么办?”李光前答应着,就急慌慌跑开了。其实,徽宗在那小屋里被关着的时候,就已经在发烧,跟他关在一起的钦宗也烧,想必是那天夜里在大树上绑着时受了凉,两人既要忍受蚊子叮咬后疙瘩血泡带来的痛和痒,又被发烧折腾得几乎昏死过去。太后看着李光前走了,就回身靠到徽宗跟前,把徽宗的头抬起来,放在自己的怀里,用手去捋他的额头,想尽可能地减轻一下头痛的烈度。不多会儿。李光前就回来了,李光前说:“大夫不来了,大夫说,他知道在发烧,但是他说,已经过去高潮了,不要紧了。”太后这才知道本来就在发烧,就说:“明天一早就出发,我就担心,他在路上要是有个好和歹,咱可怎么办呀?你看现在烧的这样子,都烧糊涂了”。李光前凑了过去,用手摸了一下额头说:“呀,是挺热,烧的厉害,不过大夫说,高烧已经过去了,现在正慢慢的降温呢,你不要着急。”这时候,太后似乎才发现徽宗的口唇脱了一层皮,鼻腔里、牙龈上也有血印,看来是高烧时烧出来的。再看徽宗全身的血泡,还有淌出的脓水,加上刚刚涂上的药汁,令人头皮发麻;闻一闻身上,还有一股怪味,又臭又腥的怪味,那是浓水血水还有药水加上汗臭,混在一起的一种混合臭味。可太后依然用手托着徽宗的头,轻轻的说:“上皇啊,我放下你,给你擦一擦脸和头发哈,现在没法洗呀,头上有疙瘩也有血泡,一洗沾了水,头皮会烂的。”徽宗还是只动了动下巴,一句话不说。这一夜,徽宗不停的哼哼唧唧,太后几乎没有睡,只要徽宗一哼,她就起来端着蜡烛,问这问那,给他喂水,撒尿也下不了床,只能把尿盆放在身下,让他半跪着尿。早上,李光前早早就来喊起床,不多会儿,李光前送来了早饭,说:“上皇的身体不舒服,就在这里吃吧。”太后说:“还没醒呢,一夜就没睡,刚刚迷糊过去。你看这样子怎么走啊?能不能给那将军说,晚走个一两天?”李光前说:“我去请示一下看吧,可能不行。”太后说:“你就多说点好话。上皇他还给咱这个队伍立过功呢。他这不是病得厉害吗?稍轻点再走,让人家照顾一下嘛。”李光前就急急忙忙又跑去请示将军,可很快就回来了,“将军说,这是皇上的圣旨,晚到了会按照抗旨不遵处理他的,对上皇对咱们都不利,所以要求按时出发。路上有事儿再及时找大夫吧。”太后知道,再说也无益,只好忍着眼眶里直要涌出的泪水,开始给徽宗喂饭。可徽宗从小屋回来后一口饭都不吃,只喝水。现在,又是只喝了点稀粥,太后就说,“你不吃饭怎么行啊,听说到那上京远着勒,”李光前站在旁边说:“一千五百多里路呢。一个多月才能到,您就吃点吧,要不到了路上会更难受啊。”他差一点说“到了路上会饿死你的,”可这个“死”字,都到了嘴边上,又收了回去。但最终徽宗只喝了那一碗粥。这时,军官已经下令起程。几个卫兵七手八脚的把徽宗抬上了马车,然后就关上了马车的门帘。太后还是像从燕京到中京来的路上一样,靠着后车帮,让徽宗坐在自己的怀里,用手抚摸着徽宗的额头,不时地对徽宗说着什么。即将起程的时候,那些被迁往通塞州的皇家宗室成员和宫女们都来告别,徽宗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动都没动。告别的人,无不是垂着泪离开的,惹得太后也泪水涟涟,不停的唉声叹气。谁也不知道,往后的路会怎么样?往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徽宗知道吗?他也不知道,他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傻了,呆了,糊涂了。:()巅峰对决千古玩帝之终极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