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帝疲惫地闭上眼。
秦王落下的手势速度迅捷,广袖甚至带着些微的破风声。
四周依旧是寂然无声,唯有另一侧湖畔女眷席传来欢声阵阵。
预期的响应并未出现,秦王再次挥手,四周禁军仍旧纹丝不动。
秦王震惊地睁大眼,迎上建元帝威棱的目光,那股寒意从背脊一直钻入心口。
禁军在他手中握了五年,可他怎么就忘了,这世上还有喂不熟的狗,禁军是帝王的刀。
看似禁军被他攥在手里,实则真正的主人仍是皇帝。
他的父皇多疑,从未真正信任过任何人,又岂会让大权旁落,把禁宫的安全放在别人手中。
浑身如同被抽走了筋骨,秦王双膝一软,跌跪在地上。
冷汗和眼泪一同往外涌,他满脸狼狈,看着建元帝,低声地喊了一声,“父……皇……”
沈让尘的身体已经烧成了一团火,那股热意愈发汹涌,呼吸也变得急促。
除了他身旁的楚明霁,其余人只当他酒劲上头,况且众人此刻也没功夫注意到他。
楚明霁凑过去,“你早就知道禁军还在皇上手中?”
“只是猜测。”沈让尘强忍着那股热意,“多疑的人,不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付到别人手中,即便是父子。”
楚明霁见他双目已冒出血丝,当是忍得十分难受,劝说道:“眼下形势已定,你先回吧。”
沈让尘看着中央,“再等等。”
那卷圣旨还没颁,他要等着,等着尘埃落定,自此以后,他与她便是一体。
秦王看向地上那一卷圣旨,忽然爬过去,抖着手展开。
众人看不见圣旨上的内容,只见秦王目光飞快地扫过圣旨,他抬头看向建元帝,又再次看向圣旨,似乎在确定上面的内容。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你以为是什么?”建元帝问。
“是……哈哈哈哈哈。”笑声回荡。
秦王手中的圣旨落在地上,“竟是,竟是如此……”
建元帝身心疲惫,不再看阶下的秦王一眼,“秦王身体不适,扶下去休息吧。”
秦王浑身无力,由着两名太监架着他离开。
宫宴出此插曲,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事。
众臣交头接耳,不知秦王布局的人一时都在猜想秦王今夜闹这一出是做什么,又纷纷猜测着圣旨上的内容,是什么让秦王失态成这样。
“福安。”建元帝沉声,“宣旨吧。”
“奴婢遵旨。”福安上前,捡起圣旨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天命,统御四海。今闻詹事沈渡才华出众,俊彦之才,忠良之质。余家三女余晚之贤淑端慧,柔嘉成性。朕念其良配天成,特赐婚于二人……”
尘嚣更甚,竟没想到是一道赐婚的圣旨,那之前秦王说本该是他的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福安:“……钦此,沈詹事,接旨吧。”
沈让尘在众人的目光中起身,他朝着女宾席那头看了一眼,没在熟悉的位置寻到她的身影。
他提袍跪下,“臣沈渡,谢皇上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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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但是晚点儿,还在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