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平静而温和的目光望着李栖,像是把李栖从里到外都看透了,李栖在他的目光中别开眼。“爱情就是有酸有甜,都是感受的一部分,”李栖强调,“我愿意全盘接受。”徐裴说过李栖是为了贪欢才跟他在一起,李栖很不服气。他要告诉徐裴,自己不是一时贪欢,他喜欢和徐裴在一起的放松快乐,也绝对承担得起这份压力。绿灯亮了,徐裴笑着夸奖李栖。但是李栖觉得,这份夸奖不是真心的。作者有话说:明天有个重要的面试,可能也来不及更新。后来会把这几天的字数尽量补一补,很抱歉很抱歉之后李栖经常给家里打电话,试图潜移默化地说服父母接受和理解。频繁的联系下,应兰和他提起自己的一些困惑和担忧,李栖想方设法让应兰知道自己过得很好,让她明白自己真不至于某天登上社会新闻。他给喜喜拍照,发给应兰,告诉应兰自己养猫了。漂亮的黑猫喜喜其实并不符合应兰的审美,应兰喜欢狸花猫,可以抓老鼠。发过去的照片里拍到了一点另一个人的影子,应兰发现了,这加重了她的焦虑。某天傍晚李栖接到堂弟的电话,说堂弟在和他爸妈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他们提起,应兰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想不开,吃安眠药自杀,被送到医院抢救。李栖整个脑袋都是木的,哆嗦着手给家里打电话。电话是李康平接的,他说没有自杀,是误会。应兰晚上睡不着,安眠药多吃了一片,李康平早起看见了床头的安眠药,吓得打了急救电话,刚送到医院人就醒了。“没出什么大事,所以就没告诉你。”李栖坚持让应兰接电话,应兰接过电话,跟李栖说了几句,又念叨李康平不顶事。李康平在一边说,“年纪大了,昏头了。”李栖不言语,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着,一点点小事都能引起大爆炸。挂掉电话,李栖坐在阳台上,望进浓重的夜色里。他发了一会儿呆,若有所觉地回过头,徐裴站在阳台边看着他,递给他一杯热水。热水入口温度刚好,到了冬天,李栖就不喜欢喝饮料了,热水里不适合加柠檬和薄荷,那会变得有点苦,尽管徐裴剔掉了柠檬的籽,加了蜂蜜,李栖依旧不喜欢。他是个不愿意吃一点苦的人。李栖走到徐裴面前,徐裴拨了拨他额头的碎发。“你都听到了?”李栖问。徐裴点头。“我有做错什么吗?”李栖疑惑,“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徐裴道:“多沟通总没错。”但是效果并不好,李栖做的努力微乎其微。李栖有点想低头了,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徐裴去处理吧,他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徐裴”李栖看向他。徐裴神态温和,简直像是等着李栖低头一样。李栖争这一口气,闭上嘴巴。徐裴笑了笑,并不生气。李栖看着他,确认自己很讨厌他现在作壁上观、游刃有余的姿态。
下过雪之后的某天,李栖约颜言吃饭。两个人约在火锅店,李栖一下班就过来了,穿着羽绒服,背着包,头发软塌塌,一股社畜气息扑面而来。火锅店里暖和,杂乱无章的味道汇聚成一种不难闻的滚烫的香味。这是家老店,物美价廉,因此人声嘈杂,各色各样的人都有。颜言挑的位置靠墙,垂下来的灯照着咕噜咕噜翻滚的红油锅,色泽明亮,香味诱人。李栖脱掉外套,背心已经有些出汗。颜言把雪花牛肉下进去,招呼他先吃两口热的。锅边有一点溅出来的红酒,李栖夹着牛肉片,裹着调好的料汁,一口吃下去,从喉咙一直烫到胃里。两个人都是无肉不欢的主,满桌子的肉菜,只有角落里可怜兮兮地挤了盘蔬菜拼盘。李栖下班还没吃饭,和颜言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很快就吃热了,满头的细汗。罐装啤酒放在桌子上,李栖拿来一罐,拉环被叩开,啤酒罐发出噗呲一声响,气泡冒出来,沾在李栖手上。他一口气干了半灌啤酒,脸上蒙着薄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辣的。颜言看了他一眼,“有心事。”李栖放下啤酒,长出一口气,把家里的事情对颜言讲了,也说了徐裴对此的态度。颜言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徐裴管?说真的,他看起来就很会处理这种事。”李栖捏着啤酒罐,“以前我跟顾成川快分手那阵,徐裴事事都要问,事事都要点破。我觉得他的教学方式真让人吃不消,所以这件事,我想自己处理。”“难得,”颜言道:“我还以为你一头栽进徐裴那个大坑里,啥也看不见了呢。”李栖就笑,笑了好一阵。一片毛肚在锅里起起伏伏,颜言把它捞上来,毛肚煮老了,咬起来有点费劲。“然后呢。”颜言问。李栖倚着椅子靠背,喝了一口啤酒,“然后他现在真的什么都不管了,嘴里说相信我能处理好这件事情,其实呢,”李栖笑了一声,“等着看我栽个大跟头。”爱情战争,颜言想,真磨人,谁会低头?谁都不愿意低头。他跟李栖碰了下啤酒罐,道:“所以我说,不要找比你大的,比你大的人专制。也不要找比你聪明的,比你聪明的,难搞。”李栖现在无比赞同,他骂徐裴王八蛋,仰头喝了一口酒,随即被呛了一下,咳得惊天动地,简直像是徐裴的诅咒。菜吃的差不多了,酒也只剩李栖手里的这一罐。他看着对面的颜言,说起一件事。“我妈住院的时候见到你爸了,老爷子在家修空调的时候不小心摔了,摔到了胯骨,比我妈严重。”颜言一下子没了声音。李栖问他,“要回去看看吗?”自从颜言和家里出柜,他已经四年多没见过他爸了。颜言一言不发,眼圈通红。餐桌上安静了下来,火锅里的红油凝固成了一层,颜色暗淡。“说实话,”颜言道:“李栖,你想没想过和徐裴分手?”李栖微愣。颜言又叫了一听啤酒,“第一年过年的时候,我爸不让我进门,我也放狠话,说我死也不回来。我在宾馆里吃我妹妹给我送来的饺子,我妹跟我说,我爸在我屋坐着不吃也不喝,他睡不着呀,想不明白。”“那时候我想,我要跟瞿光分手,跟我爸认错,我想回家。男人算什么,那是生我养我的爹娘,我能把他们逼到这个境地吗?”李栖沉默了很久,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