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就要等皇后娘娘来日到了地府,亲自去问公主殿下了。”“红阳教主”抬起了右手,还未等他挥下。便又听谢珝真问道:“看来围城的草原人,也是你们暗中策动的啊,不然教主如何会这么自信,能自这城中全身而退呢,毕竟暂时买通或者控制住部分羽林卫容易,但若要掌控随行兵马,本宫觉得你们没那个能耐。”“的确,但没那个能耐又如何呢?”“红阳教主”道,“我们只要杀光陆氏之人,再趁着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悄悄退走便可,之后留守此城中的官员将士如何自乱阵脚,草原人如何屠戮劫掠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娘娘或许不知,死得人越多,才越适合传教,所以其实草民真的很讨厌娘娘您,您怎么就不安心好好在后宫待着,非要做些额外的事情,叫咱们都不好传教了若非如此,我们大可继续蛰伏,积攒实力,不必匆匆冒险。”他两眼中满是无奈与痛恨,举起的手终于朝下用力一挥:“动手吧,孩子们。”随着一声令下,跟在老人身边的邪教随从首先蹿了出去。谢珝真是不惧怕杀人的。但她亲自动手过的,除去一个邓贤妃,便只有当初意图害死王令徽的王选侍,前者不曾见血,后者,谢珝真为逼问其计划,下手狠且准,不过王选侍在时光回溯之后便没了那段经历此外,因她种种布局而死的政敌,行政路上的障碍,死伤者亦不计其数。当她将长剑捅进一个邪教随从的胸口的时候,心中忍不住冒出来一个念头——抬举他了。谢珝真抬脚踹开尸体,剑光中闪过艳红的一抹。“红阳教主”愣了愣:“不想皇后娘娘竟真是个女中英豪,巾帼不让须眉啊叫您如此殊死,搏命以护的皇帝,草民可真是艳羡。”他说完,示意几个原本打算护在自己身侧,跟着一起越过谢珝真直闯入内殿的邪教随从也跟着过去对付这位真的敢杀人的皇后娘娘。只是众人的脚步还没挪动多少,便从内殿传出一个疲惫的男声:“都死了不成!竟叫皇后一人杀敌!”此语一出。原本寂静无声的寝殿忽然变得热闹起来。灯光从四面八方亮起。飘扬的幔布上,出现无数晃动的人影。“红阳教主”心下惊骇,邪教随从们也迅速地往回缩拢,聚集在他身侧,待他看清楚幔布后的人影竟是数个手持利剑的女官之后,即使心知自己可能是落入了圈套,但嘴上依旧不肯服软:“堂堂大盛皇帝,手底下只有妇人可用么,真是可笑!”满头汗水的皇帝缓缓从内殿走出:“妇人怎么了,你们越是贬低,越是阻止,朕就越要启用。”他咧开嘴巴,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只有懦夫才会一味地去抗拒某件事情的发生,真正的强者,不是抗拒命运的颠簸,而是准许坎坷的到来!”“哈,罢了,你这样的宵小如何能明白朕的豪情?”皇帝有点费力地挪动着双腿,站到谢珝真身后,“朕的显明,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耀眼,尤其是握住利剑,或手握玉玺的那一刻,叫朕心颤不已!”他似乎又在说疯话。但在御前侍候惯了的女官们早已不觉惊异。只知道皇帝似乎特别信重皇后的“红阳教主”露出个仿佛见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厌恶至极的表情:“你们陆家人还是那么叫人厌恶。”“你错了,这么讨人嫌的,天上天下,无人可出朕之左右,不然——怎么偏偏朕是皇帝呢?”他挨着谢珝真,叫后者能清楚地听见他呼吸里的颤音。谢珝真微微侧头:“陛下,剑?”“啊。”皇帝手一伸。谢珝真便将手中的剑递给了他,皇帝却并不做御敌之姿,而是把剑当做拐棍,撑在地上:“还以为显明会扶着朕呢。”语气不够委屈,尾音打着拨波浪。谢珝真往旁边让开了一步,道:“陛下手中有剑,臣妾还是稍微离远一点得好。”“你可以把剑拿回去,再扶着我。”“免了,麻烦。”谢珝真有点疑惑,皇帝难不成真的已经疯到连主神都无可匹敌?不然怎么一而再地压下主神的意识,夺回他自己身体的?“好冷漠啊显明,你总这么会伤朕的心。”“陛下,叛逆在前,你若真想说这些黏糊话,不如先将眼前这些人处置好了再来说,臣妾会一直在这里。”谢珝真走了几步,来到一个女官身侧。那女官立刻心领神会地将自己的剑递给皇后,转手又从腰侧摸出一把匕首来。皇帝看着爱妻的动作,无奈叹息:“能杀的都杀了,稍微留一两个就行,尤其是那个老头儿——”他抬起手指了指“红阳教主”,又道:“高估这些叛逆了,对付他们怕用不上太多的人,去几个得闲的,把金乡那蠢货,还有其他皇嗣都带来。”冷语淡调,让寝殿之内的顿时多出一阵浓烈的血腥。自以为是瞒天过海,突破禁卫防御,可达成刺驾之举的红阳教众人在女官和羽林卫们的攻击之下节节败退,没过多久,地上便多出一滩滩血迹,淹着断绝生机的尸首。皇帝拄着剑,踉踉跄跄地来到谢珝真身边:“显明怎么看上去好像不太像理朕。”“陛下,太黏糊了,臣妾面皮薄。”谢珝真面无表情地顶着比城墙拐角还厚的脸皮子淡淡说道。显然,在场众人中脸皮可以与之匹敌的,也就是皇帝了:“朕真心之语,由心而发,哪里见不得人?”“朕确确实实是,没有一刻不为了显明你而心动啊。”谢珝真抬眼看向一脸病容的皇帝,叹了口气:“那臣妾就问问陛下,您分得清楚那是心动,还是恐惧吗?”:()后宫颠婆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