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外婆说要和陶凛去楼下散步,把他从父母身边支开了。
陶凛陪外婆在小区里走了一圈,在外婆的要求下把比赛期间的细节都说了一遍,也交代了有朋友陪着去参赛。
外婆抬高手,亲昵地揉揉陶凛没被帽子压住的后脑:“要和朋友好好相处,改天带他们过来玩。”
“嗯。”陶凛在的只是个小县城,没有景区,但此时听外婆的话,却有了一股冲动,想把晏常之和林汿介绍给最亲近的家人认识。
晚上吃完饭,电视里放着春晚,几人坐在沙发上,一时气氛还算融洽。
陶凛含着糖,趁着外婆不注意拿出手机看了眼,有好几条未读消息,他一一点开。
林汿下午给他发了张超市的照片,他手上拎了好几个袋子。
下面还有晏常之的消息,晏常之拍了好几张酥饼的照片,照片里酥饼穿着红色的棉袄,头上还顶了一定虎头虎脑的帽子,背景是白色的大床。
“和女朋友聊天啊,笑得这么开心。”外婆无心地说了句。
陶凛手一抖,按灭手机屏幕:“没有。”
“这个年纪谈恋爱也正常。”小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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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落在陶凛身上的目光就不太友好了,她瞪着陶凛,碍于外婆还在没多说什么。
外婆不能守夜,九点多电视就关掉,小姨接着外婆离开了,临走前小姨叫陶凛明天去她家,陶凛暗自松了口气。
“你晚上在和谁聊天?”门一关上,陶母的声音就冷不丁地响了起来,她抱臂坐在沙发上,等着陶凛的解释。
“说了是朋友。”陶凛眨眨眼睛,这也不算说谎,他和晏常之目前只能算是朋友。
陶父却从小看惯了陶凛各种微表情:“去趟大城市回来都会跟我们说谎和顶嘴了。”
“说不定是之前跟你学的呢。”陶母的火气转移到陶父身上。
今天一天两人都没怎么互动,陶凛也隐隐察觉到了他们可能在因为什么而吵架。
“我手机不都给你翻遍了?哪里撒谎了你倒是说啊!”
外面烟花和鞭炮的声音一同响着,陶父为了让室内的人听清,音量大了许多。
陶凛靠后把脊背贴上墙壁,心脏重重地跳了两下。
“我同事都说了那天在洗浴城看到了你,难不成她还能骗我?”陶母和老公吵了数年架,气势一点不输。
老小区的隔音不差,两人吵架一向放肆惯了,今天好歹是大过年,陶凛鼓起勇气上前一步:“你们……别吵了。”
“什么时候还轮到你来说话了?”两人矛头一致转向陶凛,陶母上前推了陶凛一把。
陶凛早有防备,没被推动,陶母更加生气:“真是出息了啊陶凛,都不知道你在外面认识了些什么人,能给你这种底气。”
“早说了那些主播行业水深得很,乌烟瘴气的,出去可千万别说你是我们的儿子,丢人。”陶父走近一步。
不可言状的愤怒涌上心头,陶凛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不要乱揣测,我根本没有……。”
陶父今晚喝了不少酒,他使劲把陶凛推到了墙边:“这是你和父母说话的语气吗?!”
外面的烟花声响还在继续,陶凛眼底倒映着窗外绚烂的花火,他脑内浮现了另一幅相同的景象,那份回忆里是温暖的车厢,和含笑的话语,陶凛喘着气,咬牙顶了父亲一句:“父母不该是你们这样的。”
突如其来的巴掌把陶凛打得发懵,父母会吵架会骂他,却鲜少动手,他站在原地,好一会才听清了周围的声音——
除夕夜,大家都在团圆,陶凛一个人提着行李箱站在马路边上,冷风拂过他的脸颊,上面还带着一阵阵火辣辣的痛。
这个点外婆早就睡下了,他不想去麻烦小姨,县城里酒店不多,有的也都被订满了,陶凛迷茫地沿着路走了一段。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拿了出来,看到了屏幕上晏常之的名字。
要接吗?陶凛问自己,他不是很会掩藏情绪的人,晏常之那么敏锐,一定能听出他的语气不对劲。
一直到电话自动挂断,陶凛都没有按下接通,他找了个长凳坐下,看着手机又一遍响起。
刚才被父亲打时他都没有委屈,晏常之这条消息反倒让陶凛鼻端一酸,泪水打在显示屏上,让那行字变得模糊。
半个小时后,手机又嗡嗡响了起来,陶凛冻得发僵的手按了接通,把手机放到耳边,没有出声。
“陶凛?你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