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环抱着她的人,依旧是那副斯文矜贵的模样,神情甚至带着一丝冷厉。同她相比,他实在是太冷静了。
殊不知面上越是平静,内里蕴含的风浪越是汹涌。
若不是自制力足够强,海潮绝对会毫无顾忌地将她吞没。
他的目光太犀利,以至于沈月灼同他对视,感觉像是被攥住了呼吸。她轻咬着下唇,腔调也变得很糯,是连她自己听到都会感到羞赧的娇柔,“喜欢你是真的,追你也是真心的。至于其他,我是怕杨叔看到后,用异样的眼神看待你。”
褚新霁:“跟我在一起很丢脸?”
他说的是在一起,这句话能够解读的含义太多,沈月灼分辨不清他的态度,纤长的睫毛如蝴蝶般颤动,同他对视的一瞬,像是被他的冷肃吓到,杏眸里闪着很细碎的光。
“我是怕霁哥觉得不好。”她很小声地说。
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深谙各种谈判技巧,几乎没有人能在这样的对峙下撒谎,褚新霁并非表面上那样温和,他只是把所有的强势和狠戾都包裹在了谦和的外皮下。
小姑娘每次心虚的时候,睫毛就会很紧张地颤动,狡黠的心思冒出来一半,又立马缩回去,她的保护壳太多,以至于每往前一步,她都有将一切推回原点的本事。
褚新霁不知该夸她有擅长拉锯战的天赋,还是骂她小怂包。
有胆子钓,没胆子承认。
“我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好。”褚新霁凝着她的眼睛,“相反,我觉得我们在很多方面还算般配、契合。”
就算不般配、不契合也不要紧,他们之间没什么需要磨合的,她也算是他精心浇灌看着绽放的玫瑰,所有的坏脾气、小毛病,他早就知道,也没什么不能包容的,他大她七岁,自然会在有原则的底线内处处迁就,事事纵容。
沈月灼眸光倏亮,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褚新霁的正面回应,谄媚地弯眸道:“我也觉得。”
褚新霁眉峰微挑,并不受用:“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会怕别人知道?”
沾着晶莹水色的指骨压住她的下巴,凶狠地吻上去,一撞到底。
“我可以配合你演戏。”
他现在无比清醒,抚慰性地仅轻轻碾过她的唇珠,听她逐渐颠簸破碎的哭声,彼此契合,灵魂相撞,在这一刻算是达成共识。
沈月灼根本没机会再分神和他谈判。
庭院里的戏正好唱至《昇平除岁》末尾,老旦太平庄老人激昂悠扬道念着“打点一支清香,拜贺圣寿与天齐。”
“结束了吗?”沈月灼体力透支,在窗外传来的喝彩低笑声中,任由他抱着自己步步踏入卧室,跌入柔软的床席。
第64章晚春
戏曲唱至如愿迎新尾声,雪势渐大。考虑到褚老爷子和来听戏的邻居年纪大了,在院子里受冻太久容易引发诸多病症,只得提前散场。
沈月灼听到外面传来的声响,不由得紧张起来。男人衬衣底下的肌肉紧实而遒劲,她那点推抵的力道无异于螳臂挡车。
“霁哥,他们貌似在拆场子了,可不可以快点……”她软声催促。
褚新霁微蹙眉心,灼热的气息落在她颈侧。黑暗中,彼此的轮廓并不分明。少了白日里的斯文端和,借着窗外落雪纷飞酝出来的熹微光影,块垒分明的肌理弥漫着淡淡的压迫感。
他吻她耳垂,压低了声:“月灼,你一紧张,就咬得特别紧。”
这句话实在是过分缠绵,更何况字音伴随着哑,砂砾般碾过来,让她本就红艳欲滴的耳垂更加敏感。
马童将两匹马牵至跑马场,这里的布局算是半开阔式,沿着草原外围铺设着纤维砂,草原和砂地中间并未设置隔档,兼具英式马术和美术马术的特点,自由性也更高。
沈月灼和褚新霁抵达时,池家两父女已经等候许久,今天日晒毒辣,池心怡防晒帽、防晒霜悉数上阵,仍旧不太情愿,池宗俊只能小声地哄:“等会褚先生来了,记得先问好,态度恭敬点,别耍小公主脾气,他性子冷淡,你主动点向他示弱让他教你,明白吗?”
池小姐想起那日被他当众拒绝的事,别扭道:“他要是不愿意,daddy可不能跟缩头乌龟一样不说话。”
池宗俊:“上次是daddy不在,这次daddy就陪你旁边,他要是想要在港岛站稳脚跟,少不了倚仗我们池家,更何况,这个项目将近三亿,他再怎么样也得给我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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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然这么说,池宗俊却没什么把握,不过好歹是把女儿哄好了。见褚新霁姗姗来迟不说,身边还多了位倩影,池宗俊只觉得被刚说过的话狠狠打了脸。
沈月灼跟在褚新霁身后,倒也不在意那位池小姐几乎快要将她钉死的目光。沈月灼关掉微博,回了几条工作消息。编辑复制了一段感谢的文字,简单回发来贺喜的人后,等消息界面的红点都清得差不了,才摁灭手机。
抬眸就看见个身高腿长的人倚在门边,傍晚的光线暗了些,沈月灼定睛才看清是褚清泽。
“你怎么都不带吱声的?”她皱着脸,“迟早被你吓出心脏病。”
“沈大小姐,从你上楼起我就在这等了半天,你一边走路一边玩手机能怪我吗?”褚清泽的嘴炮威力依旧不减,“就你这种低头族,不小心撞了人,回头还得让人给你赔精神损失费。”
沈月灼无语:“你歌迷知道你嘴这么毒吗?”窗外掀起淅淅沥沥的雨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