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素芹就住在邢家。
大春也大张旗鼓,把她从邢家娶走。
外面鞭炮声齐鸣,呼喊声不断。
“新娘子上轿喽——!”
“恭迎嫂子,吉时已到,回家拜堂喽——!”
叮——!当!噼里啪啦,稀里哗啦,鞭炮声同时炸响。
二踢脚,三响雷,窜天猴,炸碎漫天金红。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素芹终于在一群姐妹的搀扶下走出家门。
刚要上牛,忽然,院子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呼喊。
“素芹——!”
素芹转身一瞅,跟赵希望的眼光撞在一起。
赵希望坐在轮椅上恋恋不舍,泪流满面。
他爱素芹,三年多的朝夕相处,俩人早就难分难舍。
现在,女人忽然出嫁,比剜他的肉都疼。
素芹的身体打个哆嗦,眼泪也下来了。
她说:“希望,你等着,俺出嫁了,将来还是你家的保姆,还会回来照顾你。”
赵希望使劲将眼泪吞下,脸上努力挤出一点笑容。
“我祝你幸福!你一定要好好的!你好了,我才能好!!”
“希望,谢谢你,嫂子……记下了,素芹一定会幸福的!!”
其实素芹也喜欢他。
可谁让赵希望是残废,啥都给不了她?
女人,得不到生理的需求跟安慰,跟继续守寡有啥两样?
素芹还是扭头走了,一步跨上大青牛的后背。
瞧着迎亲跟送亲的队伍越走越远,赵希望的身体瘫软在轮椅上。
他的心空了,仿佛天塌地陷。
只能暗暗叹口气:“我这不争气的身子啊,不但害了桂花,还害了素芹,为啥不赶紧死啊?”
送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排出去老长。
最前面是炮车开道,一辆皮卡上有四个炮手。
按照疙瘩岭的规矩,轿子过路口,过桥,都要放炮。
图的是个吉利,预兆着一路平安。
大春牵着牛缰绳,牛背上坐着素芹嫂。
她果然很重,尽管大青牛的力气很大,但仍旧被压得气喘吁吁。
后面是车队,各种轿车四十多辆,拉的是嫁妆,被褥铺盖,还有娘家的代表。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渴望着大吃一顿。
疙瘩岭终于迎来大蝗灾后的第一次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