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一尘不染,仅有的几件家具也摆设整齐,角落里熏着熟悉的暖香,走进来便有种归家的感觉。
自己何德何能得媳妇儿如此照顾?
想
()到自己不能杀了梅清栎,祁幼安便觉得自己对不起媳妇儿,她眼眶泛酸,深吸了口气才稳住情绪,将宋泽兰放在铺设了好几层被褥的床榻上,“媳妇儿,你躺下休息一会儿,我出去拿药,一会儿就回来。”
四目相对,宋泽兰有些羞赧,却也知道拗不过她,轻嗯了声,“好。”
祁幼安眼眸弯了弯,转身便往外走,正巧小满端着茶水进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么晚了小将军还要出去?”
“我去拿行李,一会儿就回来。”
祁幼安说着,朝她勾了勾手,示意她跟自己过来。
小满眼神不解,迟疑地看了眼宋泽兰,宋泽兰微微点头,于是她将茶壶放在小桌上,便快步追了出去。
祁幼安站在院子的角落里等着她,神色略有些严肃,“小满姐姐,我有些事情想拜托你。”
虽然小满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一本正经起来,但也跟着认真起来,“小将军尽管吩咐就是。”
“吩咐倒也谈不上,”祁幼安笑了笑,“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别带我媳妇儿过来了,路上太辛苦,有什么事派人传信给我就是。另外,就是希望你和云若姐姐将别的事情放一放,在我回去之前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好我媳妇儿,找我媳妇儿看病的人……尤其是外地来的,一定要多加注意,没有排除危险之前不能让他们近我媳妇儿的身,我担心会有不轨之人混迹其中。”
小满先前是祁朝燕精心培养的暗卫,暗中为祁朝燕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故而祁幼安的顾忌她也深以为然,当即便拱手道:“小将军放心,属下知道了,小将军可还有别的要交代?”
“没了,你快进去吧。”
祁幼安摇摇头,转身便朝着外面走去,却是刚出门没多久,就看到赵柠溪与陈成业二人正迎面走来。
在他们身后,有两个士兵怀里抱着包裹,祁幼安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当即快走两步上前接过,“谢过二位兄弟。”
两人似是早已知晓她的身份,齐齐摇头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是属下该做的。”
陈成业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让他们下去,转而对祁幼安挤眉弄眼笑道:“少将军对住处可还满意?”
祁幼安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但想不通一个容身之处有哪里值得他这般,稍加思索便道:“还不错,清净些。”
上次她来的时候,和很多人挤在一个院子里,吵吵闹闹且不说,住她对面的竟然还是梅清栎那个讨人厌的。
陈成业从她脸上看到满意之色,笑容更是比菊花还灿烂,“满意就好满意就好,想必少将军赶路也累了,时候不早,俺老陈就不打扰您和夫人休息了。”
“……”
祁幼安这才反应过来,心中暗骂了声老流氓,面儿上却是笑嘻嘻点了点头,“陈将军,明日一早,我去找你。”
陈成业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风风火火地走了,赵柠溪却在原地脚步未动,瞧见祁幼安终于瞥向自己,忙不迭开
口:“小将军,柠溪有事相求。”
“我已经知道了,”祁幼安不怎么想理会她,将行李扛在肩头长话短说道:“只问你一句,大将军有没有要留梅清栎活口的意思?若没有,那我爱莫能助,若有,那也等过些日子再说,我跟她之间还有些旧账,等我清算完了再放人。”
赵柠溪愣了下,温润如玉的笑容有些绷不住了,“小将军,只要您能放了她,您让柠溪做什么都可以。”
祁幼安已经抬脚跨过门槛了,闻听此言又倒了回来,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难道赵大人后悔背叛梅清栎了?”
“小将军说笑了,”赵柠溪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几乎连强颜欢笑都难以维持,“柠溪自始至终都忠于将军大人,替五皇女求情也是受家母所托,家母急于……”
说到这里,赵柠溪忽而闭口不言了。
祁幼安看着她脸色涨红,一派难以启齿模样,不由地问道:“说啊,别卖关子。”
“家妹……家妹说她腹中或许已经有了赵家骨肉,”赵柠溪脸色愈加通红,闭上眼视死如归道:“家母急于抱孙儿,务必要我保下五皇女的性命。柠溪幼时丧母,父亲又是一介清贫教书匠,难以维持家中生计,若非母亲嫁过来操持家务供我读书,断然没有柠溪的今日,所以无论如何,还请小将军保下五皇女性命,柠溪此后唯小将军马首是瞻,任小将军差遣。”
祁幼安如遭雷劈,眼疾手快扶着门框才没跌倒在地,“你……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