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兰原是打算瞒着她的,见状也只好坦白,“三日内若是没有发热,安安才算是脱离了危险。”
祁幼安体内的毒虫不是一般的毒虫,而是需要精心培育很多年的一种很邪门的蛊虫,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啃食中蛊者的五脏六腑,在中蛊者死后亦可操纵其躯体,听命于蛊虫的主人。
这种邪术阴狠毒辣有伤天和,一直被列为禁术,这也正是宋泽兰不得不亲自动手的原因,她尚且是第一次尝试,而何军医和王老大夫都没听说过,事关小将军的生死,即便宋泽兰愿意在一旁指挥他们也不敢去冒险。
在蛊虫取出之后,宋泽兰倒是再三确认过她的身体状况,但终归是要她醒了亲口唤着自己媳妇儿才肯安心……
宁芳被说动了。
双方各退一步,在房间里添置了一张床,用屏风隔开,供宋泽兰累了可以随时躺下休息。
在忐忑煎熬之中,三天时间便显得漫长了。
但好在平安度过,祁幼安并没有出现发热症状,呼吸也渐渐平稳有力,宋泽兰虽不似宁芳那般满面笑容遮不住喜色,但也不再像前几日那般寡言少语,偶尔还会主动与人闲谈几句,眉目温婉气质柔和,任谁都能看出她不再忧心忡忡了。
又过了两日,已经到了宋泽兰口中的期限,祁幼安却依旧沉沉睡着,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
宁芳的心又提了起来,掰着指头数了五个数,一夜辗转难眠,天刚亮便与送汤药的丫鬟一起过来看祁幼安。
这段时日一直敞开的房门紧闭着,伺候的仆人们皆在外面窃窃私语,看到她的身影才齐齐噤了声,小月也跟着安静了片刻,却是很快又回过神,小跑着来到她跟前,“夫人,大小姐好像醒了……”
“当真?”宁芳瞬间一喜,然瞧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满心喜悦又多了几分急切,“别吞吞吐吐,还有什么快说!”
她已经等不及想要进去看看她家幼安了。
“奴婢……奴婢好像看见大小姐发热了,脸红扑扑的,一直喊着疼,但少夫人给大小姐把了把脉,什么都没说就让我们出去了。”
小月语气里透着疑惑,她相信少夫人不会害大小姐,但大小姐明明发热,为何不让她们去抓药退烧反而把他们赶到外面房门紧闭呢?
她没想通,其他人也没想明白,宁芳万分焦急,也顾不得仪态,小跑着上前,抬起手刚要敲门,就嗅到了一股霸道浓烈的乾元信香。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满眼的惊喜与不敢置信,小兔崽子真的分化乾元君了?
东方泛红,天色渐白,宁芳放下手不动声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的龇牙咧嘴的时候松了手,确实不是在做梦。
她再次抬手敲门,满含笑意的眼睛里夹杂着关切,“兰儿,方便让我进去吗?”
如今意识不太清醒的祁幼安压根不知收敛自己的乾元信香,而宋泽兰尚是没有被标记的坤泽君,纵使服了药也多多少少受点儿影响。
她使不上几分力气,偏生又舍不得用绳索束缚祁幼安,只强撑着握住祁幼安的双手,软言细语不厌其烦哄着她不要乱动。
但分化的过程实在太痛苦了,每次祁幼安乖乖听话也不过一刻钟,就又迷迷糊糊开始挣扎起来,高品阶的乾元力气之大,可想而知宋泽兰有多么的狼狈……
宁芳的到来,在宋泽兰看来说句救星也不为过,她匆匆应了声方便,门便从外面推开了。
掀开内室的帘子,乾元君的信香愈加浓烈,宁芳瞬间就意识到她女儿分化成上品乾元君了。
上万乾元君里也不一定出现一个上品,近百年的上品乾元君更是只出现在皇家和王公贵族里,宁芳压根没敢想过……
“娘,你快来帮忙摁住安安,莫让她碰到伤口……”
宋泽兰的声音将她从发呆中唤醒,她回过神快步走过去,“兰儿,你这丫头是不是犯傻了?再心疼幼安也不能这个时候跟她独处一室啊。分化中的乾元君就跟野兽一样狂暴没有理智,万一伤了你怎么办?”
“娘,安安不会伤害我的,”宋泽兰从手忙脚乱中抬起头,“您先别喊人进来。”
宁芳其实心里也犯嘀咕,闻言倒是直接问了出来,“兰儿,你可是不想让人知道幼安分化了?我瞧着你将他们都赶出去了。”
宋泽兰安抚祁幼安的动作一顿,低下头轻轻嗯了声,“娘,您能帮我保密一段时间吗?等五殿下离开佑宁再告知外人这个好消息可以吗?”
“让她装一辈子都行,”宁芳一口答应下来,“我倒没什么意见,原先也叮嘱过她若是分化乾元就装坤泽,不过祁朝燕已经让她从军了,装不装都无所谓了。”
说到后面,宁芳语气里多了几分物是人非的释然,这种感觉并未停留太久,她很快弯下腰帮宋泽兰摁住乱动的祁幼安,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瞬间就减轻了宋泽兰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