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说完,祁幼安就明白了她的顾虑,不慌不忙将她放在床榻上,语气也有些漫不经心,“那劳烦宋姐姐再给我配制一份,不吃她的吃宋姐姐的,应该没问题吧?”
宋泽兰听着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她努力去看祁幼安的脸,但奈何夜里光线昏暗,依稀也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轮廓。
但很快,祁幼安去吹灭了灯,她更加什么都看不到了。
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感受到祁幼安上了床,她轻柔的声音里染上了些许羞意,“不妥,我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不能让你涉险。”
无人回答,只有越来越近的呼吸声,渐渐与她的呼吸缠绕,好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清冷皎洁的月光静悄悄落在床前,床纱曼妙摇曳生姿,隐隐传来祁幼安的声音,“宋姐姐,君子的胸怀果然好大……”
半晌才传来气息不稳又羞意满满的另一道声音,像是很不满祁幼安的蓄意报复,“你……你本就小人行径……还在娘面前陷害于我……”
宋泽兰觉得自己瞎了眼……不对,也确实瞎了眼,怎会觉得小将军傻乎乎的单纯良善?分明是厚脸皮的无赖……
在失去意识之前,宋泽兰恍惚听到了鸡叫,但她感觉自己才睡下,就被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吵醒了。
费力睁开沉重模糊的双眼,屋内黑漆漆的,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白色身影正推门出去,她动了下身子,只觉浑身都要散架了,知道祁幼安起这么早要去做什么,索性便又闭上了眼睛,放任自己再次睡过去。
祁幼安离开的时候蹑手蹑脚,去叫赵雪生的时候却是差点儿把门都拆了,只因赵雪生昨夜喝得烂醉,三更天了还睡不醒。
叫醒赵雪生后,祁幼安让她简单梳洗了一番,便带她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地方大,又有专门练武的地方,十八般武器样样俱全,祁幼安让她挑了一副趁手的弓弩,便带着她去打靶场讲解要领技巧。
赵雪生是一个新手,在此之前连弓箭都没摸过,从基本的站位握弓和搭箭勾弦都需要详细教给她。
好在她天赋尚可,也不枉费祁幼安说的口干舌燥,一早上过去,
就已经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站立姿势,射法也学的七七八八。
日头升起来的时候,祁幼安手把手教她射了几箭,便先回府了。
府里下人早已开始忙碌了,祁幼安路过荷花池的时候,满池荷花开的正好,微微摇曳滚动着晶莹剔透的大片碧绿之中,或粉或白或紫,每一株都尽情绽放在晨曦里,娇艳欲滴也不失清新雅致,下意识的祁幼安就想到了她的宋姐姐。
微微出神间,她已经俯在池边伸出了手,却是刚触碰到纤细的根茎,便被人出声阻止了。
倚靠在怪石后面欣赏荷花的明韶华费力站起来,有些许吃力地说道:“祁小将军可是折花送予宋大夫?采下之后很快就枯萎了,倒不如亲自带着宋大夫来此观赏。”
她缓了缓,又轻笑道:“满池荷花才叫好看呢,想必宋大夫一定很喜欢。”
祁幼安一惊,回过神笑了笑,“以后再说吧,倒是你……怎么只有你自己,裘姑娘没有陪你吗?”
“袅袅还没醒,”明韶华唇角扬起,无奈的笑容里难掩宠溺,“她得知我有救很高兴,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这还要感谢宋大夫和你。”
“我媳妇儿医术很好,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两人又闲谈几句,祁幼安便走了,回到卧房的时候,宋泽兰刚拥着薄毯坐起来,神色间犹带着慵懒倦意,听着动静抬起雾蒙蒙的眼睛望过去,“安安,你回来了。”
一出口,嗓音轻柔依旧,却透着些许沙哑,不等祁幼安说什么,她自己先羞得不自在起来,如鸦羽的纤纤睫毛轻颤着垂下,似乎这样便可以若无其事依旧从容淡然了。
祁幼安给她倒了杯加了蜂蜜的温水,递到她手里贱兮兮道:“媳妇儿,今天还能去医馆吗?”
宋泽兰抿了口,正暖心她的体贴,闻言感动倒是散了个干净,她暗嗔了句无赖,自顾自润了润嗓子,将杯子递回祁幼安手上。
祁幼安去放杯子的时候,她起身下床,脚刚踏上地面便觉双腿一软,猝不及防跪倒在了地上,咬着唇没让闷哼溢出来,眼睛里却弥漫着水雾,似是疼极了。
“媳妇儿……”祁幼安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抱起来,一脸紧张,“磕到哪里了?我看看。”
隐忍如宋泽兰,将眼泪憋回去,看着她给自己揉膝盖,又羞恼又好笑,“再有下次,你就一辈子做尼姑吧。”
坤泽君肌肤娇嫩,常年不见光也白皙胜雪,稍微磕碰就红了,祁幼安心疼,也心虚,哪怕不情愿也乖乖应了声,“知道了。”
祁幼安知道自己昨晚狠了,膝盖不痛了又给宋泽兰揉腿揉腰,日上三竿了两人才从房间里出来。
府里距离医馆还是有些距离的,大多数时候都是早起散步走过去的,今日有些晚,再加上不方便,便备了马车,悠悠赶到了医馆。
宋母已经将大堂打扫干净了,还准备了烧好的茶水,见她们过来,便笑迎上来,“今日怎么来的这么迟?可是幼安贪睡了?”
她还记得祁幼安赖在床上非要自家女儿亲亲才肯起床的事,慈爱的笑容多了些促狭,今日不同往日,往日她不高兴,而今却是乐见其成的。
“嗯,安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些也无妨。”
宋泽兰脸不红心不跳,唇角还挂着温婉得体的笑意,祁幼安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马上就二十了还长什么身体?又没分化,这绝对是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