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真前后鼻音不分。
尽管她一直嘴硬地说自己普通话很好,但和裴苏怡那种初中就参加过市级朗诵比赛还拿了奖的人没法比。
有裴苏怡珠玉在前,佟真怎么都不想揽这活儿。
可好死不死地,这活儿就落在了她头上。
后来回忆起来,好像在学生时代总会这样。
不愿意做的事偏偏会落在头上,好学生要忙着学习,像他们这种成绩吊车尾的学生就会被安排去做各种事情。
没人愿意参加的校运会,没人想去跑的三千米,没人想出的黑板报,没人想写的大字报,没人愿意去听的讲座。
由老师安排学生时会自觉跳过像纪禾那样的学神。
所有没人喜欢做的事,统统都会落在差生头上。
差生不喜欢学习,所以有充分的时间去做这些事。
可老师忘记了,有的差生会喜欢学习。
也有的差生并不喜欢捡起别人不想要的活动。
人生的不公平好似在就注定了。
所有人都说,校园是最公平的地方。
但所有的不公平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佟真就是那类在学习上曾用过功,却发现都用了无用功,偶尔有学习的欲望,会被考试成绩驱使着往前走,但永远不想要太累的差生。
成绩差只是结果,并不代表过程。
可大家都太忙了,没时间去看你的过程,只认可结果的人。
过程只有你自己一个人知道。
因为人生是你自己的啊。
钱串串把这事儿安排下来之后就没再理了,而纪苗在之前就已经写过一版稿子。
给裴苏怡写得那一版稿子比较文艺,朗诵人选换成佟真之后,纪苗连夜给改了稿子。
尽管佟真说,用裴苏怡那版稿子她也可以。
反正她没有想要拿名次。
她相信,老钱在安排她去参加比赛时就已经料到了结局。
在高中,尤其是像一中这样的重点高中,这样的文娱活动向来不重要,不管你在校内的朗诵比赛得了第几名,在校运会上的三千米跑了多快,永远都是一阵春风,刮过这一阵就散了。
能够持久而热烈留下来的,只有永远在刷新的成绩榜。
每一年在举办的竞赛,每一年在招新的夏令营,每一年在进行的高考。
纪苗的作文写得极好,她从小学就开始看小说,她家书房里所有的小说都被她啃了个遍,甚至连诗经那么难背的东西,她都能如数家珍地说出来,而不是像佟真一样,只拘泥于《氓》。
就连背《氓》,佟真都是磕磕绊绊的。
纪苗写新的稿子只用了一个半小时,给出了一份辞藻华丽的朗诵稿。
佟真看完以后,沉默几秒,“我有三个字不认识。”
纪苗:“不可能啊,我写得很工整。”
“我只是单纯地不认识这几个字。”佟真真诚地说。
纪苗把自己的新华字典抛给她,佟真去查了读音,又去查了意思,花费一天时间总算是将它读顺了。
可她觉得将这份稿子在一天之内背诵下来,无异于天方夜谭。
纪苗拍着胸脯,“我已经背下来了啊。”
“那你去。”佟真毫无骨气地说:“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