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吉时还有一段时间,姜缈跟宾客们打了声招呼,便扔出纸马带着谢无期去庄子里取酒。
许是长公主暗中周旋,谢无期名下的这处庄子并没有被没收。
庄子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谢无期却准确地走到院子高大的百年老枣树前。
抬手摸着粗粝的树干,轻声说道:“应该就是这儿了。”
姜缈摸出支蜡烛点上,从丸子头上拔下三柄剑,沉声道:“给我挖。”
初一和及时止损二话不说,立刻开干。
根本没有拒绝的必要,只是挖土而已,姜缈没让他们去挖牛粪已经很值得庆幸了。
在下认输这会儿是爷不帅但很狂做主,它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女人,你竟敢让爷挖土?”
姜缈淡淡道:“今日本大人不想开杀戒。”
爷不帅但很狂沉默了一瞬,“女人,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挖土?太喜欢这种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感觉了。”
谢无期脸颊轻抽,以最狂的语气说最怂的话,学到了。
爷不帅说完,立刻加入了挖土队伍。
到底是神剑,几息后,土里的酒坛子便现了出来。
姜缈收回三剑,与谢无期一起弯下腰搬酒坛。
蓦地,谢无期突然说道:“不对,这不是竹叶青。”
姜缈:“有什么问题吗?”
谢无期将手中酒坛外的泥土拍掉,只见那泥封外的牛皮纸上赫然写着三个字:“女儿红。”
姜缈立刻将手中酒坛翻倒过来,只见坛底刻着一行日期。
谢无期看着那日期,抬眸看着姜缈,似哭似笑般说道:“这是我爹的生辰日……”
小姑与父亲是龙凤胎,所以,这酒是为小姑埋的。
姜缈也明白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谢无期带着哭腔呢喃道:“为什么啊,她明明是……明明是喜爱小姑的……”
姜缈仰头望天,无声地叹了口气,“万丈深渊终有底,唯有人心最难测。”
抬手拍了拍小胖子敦厚的肩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为了利益最大化,牺牲了更弱的那个罢了。”
若当初算出来莺歌能让谢家辉煌,被牺牲的便是谢国公了……
但事实上,谢家这些年的辉煌,究竟是不是借了莺歌的运,并未可知。
谢无期闻言,抱着酒坛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