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是在一次包场的酒会,那天他干活干到很晚,冬天冰凉的水已经把他的手冻裂了。
他端着一杯酒走向包厢正中间的男人,因为手太疼,手里的酒一下子滑了下去,打翻在男人的裤子上。
那个男人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五条悟觉得腹部传来一阵剧痛,随即像蚂蚁啃食一样向四周扩散,五条悟疼得说不出话。
男人不依不饶,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他踢在五条悟身上,皮鞋沾到了五条悟的鼻血。
最后是保安过来拉开他们的,男人朝地下吐了口口水,说了声“晦气”,转身就地走了。五条悟被人拖回员工宿舍,随意地扔在床上,像对一条流浪狗。
五条悟看着天花板出神,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他自己是怎么一步步变成这样的。
五条悟是个弃婴,他是在酒吧的沙发上被人发现的,店长看着小孩子虽然小,但是五官就是妥妥的美人坯子,所以留下了他,用来以后去“接客”。
五条悟就在酒吧这样的环境里饥一顿饱一顿的长到13岁。
十三岁那年,五条悟第一次被推出去“接客”,他被推进了一个胖男人的房间。五条悟看着对方一步步走过来,他拿起旁边的小雕塑打破了男人的额角,男人发出尖叫,血液溅到了五条悟脸上,像是梅花坠落在雪地。
五条悟记得那天自己快要被打死了,浑身上下都很疼,骨头也裂了。
他被一个来打临时工的女孩子打电话送进了医院,他忘了医院是什么样子的,只记得有一个医生很温柔地和他讲话,让他别怕。
或许是那天的他很疯狂,店长再也没敢让他出去“接客”,只是让他去做那些最苦最累最脏的活。
那个人的声音好好听啊,五条悟看着天花板慢慢模糊,昏睡过去之前他想,如果再见到他,他一定会认出来的。
第二天五条悟起床,床边放了一个橘子。
同一个宿舍的人看着他过长头发遮住的、看不清长相的脸嫌弃地说:“你不知道吧,店长说那个人是你亲爹,因为你俩太像了!哈哈哈,亲爹害怕你去找他,给了店长一大笔钱,连夜跑了!”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他的身体太痛了。
对于自己的父母,他是没有概念的,如果说陪伴他长大的才是父母,那他的父母或许是床头那只已经洗得发白、破破烂烂的玩偶猫。
“那个橘子是店长给你的,我们都没有呢。”他脸上笑容很奇怪,但是五条悟没有看到。
宿舍的人走光之后,五条悟拿起那个橘子慢慢地剥开,他掰了一瓣送进嘴里,汁水在嘴里蔓延。
好酸,酸得发苦。
但是他还是吃完了,一瓣也没剩。
夏油杰做完了最后一台手术才呼了一口气,他今年才28岁,已经是医院除了他的老师最有名的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