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的我面前,绞尽脑汁想着动听的言辞说给我听,竭尽全力想要让我高兴的堕姬,未免显得愚笨又有一些质朴的可爱了。妓夫太郎正是因为察觉到我的危险而努力想让她远离我,但是一向宠爱她的哥哥怎么可能违拗得了倔脾气上头的堕姬的意见呢?我发自肺腑地对她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也许是我容易心软,对于这种离了监护人就如同雏鸟无力展翅的笨蛋,极其轻易地就产生了爱怜之情。放在以前,无论恶鬼们有着再悲惨再令人涕下的过去,长相再怎么可爱可怜,都是我要一刀拔除的对象。而现如今我却能够心平气和,坐在这里任凭非人之物的小姑娘朝我撒娇。真有一种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感觉。——无限城那个拨弄着琵琶的散发女鬼名叫鸣女。她一直侍奉在鬼舞辻无惨的身边,对于无惨老板亲手变成的鬼都多少应该有些印象,所以我向她请求,帮我搜罗血鬼术可以掩盖面容的鬼的信息。是掩盖面容,而不是改变面容。我的身份多少有一些麻烦,无论是曾经见过我的脸的普通人,还是曾经见过我的脸的鬼杀队剑士,都会为我混迹在人群里生活创造一些波折。任何一只鬼都有着改变形态的能力,但是倘若要我改头换面东躲西藏,即使是隐世在荒村野林里当野人,也不比一直顶着别人的面貌混迹于大城市来得耻辱。我需要能够施展幻术类血鬼术的鬼。想来这并不是什么为难人的请求,但是鸣女沉默半分钟之后,就开口拒绝了我。“无惨大人不允许鬼集体行动。”“那样也行,”我说,“之后杀了他不就好了。”鸣女抚琴的手顿了一下,似乎困惑于我这句没头没脑的回答:“您在说什么?”“我是被无惨大人允许与任何鬼私斗的,这其中也包括不入流的鬼不是吗?”无限城的布局每次看都让人觉得很奇妙,鸣女所坐的高台之下,又是一间门户大开的和室。我坐在上面的叠席上,看着这个独眼鬼女如同爬山虎一般蔓延在墙壁上的黑色长发,满不在乎地回答说道:“让那个鬼教给我忽略外貌的血鬼术,然后等天亮放在太阳底下晒死就好,这样就不算有私情了。”“可是……”我往上抬了一下眼皮,心里有些困倦,并且脾气也不太好。因为在变成鬼后的这段时间里,我的作息完全没有调整过来。虽然曾经在鬼杀队的时候也因为任务要昼伏夜出,但是多数时候的生物钟还算是规律,现在直接让我倒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弄得我整日整日的睡不好。“谁规定血鬼术不能通过学习习得呢?这种简单的术,压根不需要什么技巧……”我说,“仅仅是这一点,无惨大人也能办到吧?明明依靠别人也能教导我的事,怎么就轮到需要叨扰无惨大人的地步了呢?”“这是你的失职,鸣女。”——从鸣女给我的地址返程的时候,恰好遇到了闹市区的晚集。集市非常热闹,据说今晚正好遇上了庆祝节分的祭典,所谓祭典无非就是到处点亮灯笼蜡烛,去寺庙里祈福求签,一路上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小贩,正好借机推销自己家进货囤积的饰品食品。大家因为格外的热闹气氛买得开心,小贩也因为人潮涌动带来的顾客量卖得也开心。除却人挤人以外,也没有别的不好之处,祭典就是这样的事情。
之所以为什么会提到这个,是因为我看到这幅人来人往的情形心生感触,然后顺理成章地被超级会察言观色的店员推销着买了三盒点心!因为平时帮寺内清她们买东西太顺手了,所以事到如今花起钱来简直不假思索——何其愚蠢的我自己!炒面咖喱还有鲷鱼烧的香气飘浮在集市的空气里,但是我却半点都提不起兴趣。换做以前,我是很愿意把这些东西送入口中全部吃下去,因为从来不挑食的缘故,甚至还因为把锅里的饭扫荡得一干二净而被做饭的人点名批评。幼时的我身体并是很好,孱弱的身体是离开家以后才渐渐变得健康起来的。随心所欲地吃东西意味着恢复元气,这便是我之所以喜欢吃饭的原因。可惜现在我已然成为了与人类截然不同的生物,人类的食物并不是说不可以吃,但是也对于我来说无益——非要说的话,吃进肚子恐怕就像是减肥的人每天只吃零热量的魔芋,更何况鬼的味觉和人的味觉十分不同,吃起栗子馒头的感觉更像是再吃没有味道的牙膏那般让人恶心。我回到京极屋,上楼的时候老板娘直接迎了过来。“啊呀,这位客人!请往这边走……”“我是蕨姬花魁的客人。”经过我的提点,三桥老板娘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啊,是望月先生您啊!”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三桥带着几分羞愧地向我鞠躬:“抱歉,刚才脑袋竟然一时间糊涂了,竟然没有认出您来……”“非常抱歉,本来像您这样重要的客人,我们都应该好好记在心里的,实在是太令人羞愧了!请您原谅!”“说起来,以前吉原也有一个出手十分阔绰的望月先生,”她絮絮叨叨地朝我说话,见我不言不语地盯着她,一时间不免倏然红了脸,“是一位非常俊俏的先生呢,不过他是时任屋那边的熟客,不常往这边过来,性格也非常孤僻……不像您,这么宽和温柔……”在楼梯间和一位徐娘半老的老板娘拉拉扯扯可有些不像话,我敷衍了她两句,上楼后随手把点心分给了服饰花魁的几个小女孩。蕨姬才发完火,把东西摔得乱七八糟,房间的隔壁有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听见我回来以后,这个花魁飞快地跑过来,将旁边的梳头匠弃之不顾,散着头发就抱住我,小女儿情态地问我去了哪里。“望月大人!我还以为您要离开了!”鬼的嗅觉本身就比常人要敏感,我闻见她发间的一点血腥的味道,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哪至于不告而别的地步。”自己不吃人就很奇怪了吧,如果还要阻止别的鬼吃人,可能就像吃素的人还要强迫别人吃素那样讨厌,恐怕过不了一天就会又被无惨叫到面前质问是何居心。无所谓了,我将目光放在窗外,心里想着。反正鬼舞辻无惨死掉以后,所有的鬼也会死掉。没必要现在去引发无惨的怀疑。在堕姬她们那里住了一段时日以后,我又上门拜访了玉壶还有半天狗。这两个家伙都不是很刚直的性子,之前在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