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菜穗把她的小手摊开,里面放了几颗裹着玻璃糖纸的糖果,我捏了捏她圆圆的小脸,去拿糖果的时候故作迟疑地朝她问道:“有没有葡萄味道?”旁边的小澄一下跳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两颗紫色的糖果,主动递到我的手里。同样有葡萄味糖果只是反应慢了半拍的小清立马大声表示抗议:“小澄好狡猾!”拆开折射着斑斓色彩的糖纸,普通的甜味混合着葡萄的香气,透明的圆形球体裹在口腔里甜滋滋的,虽然我已经不是小孩,但是偶尔连续一口气吃上两颗糖,无端地让人的心情雀跃。我把剩下的纸片捏在手里,将澄抱起来,让她坐在我的膝盖上,小清和菜穗也跟着我坐在台阶上面。她们簇拥着我,叽叽喳喳和我说话,就像是回到了刚开始才来到蝴蝶屋的时光,莫名地令我觉得周围人的体温比太阳的照射还要温暖。“踟蹰森姐姐好久都没有回蝶屋了!今天要留下来住吗?”“今晚可以住下吗?和我们一起睡,上次的故事都还没有讲完!”我咀嚼着坚硬的糖果,侧着脸在几个孩子忐忑不安的注视中思考了好几秒,最后才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答应下来。一片欢呼声中,我看见香奈乎站在忍的诊室门口向我招手,于是轻轻拍了拍小澄的脑袋,让她们做自己的事情去。进去的时候,忍还在那里摆弄她的药剂,我走开几步,坐到她旁边的地方。椅子划拉在地方发出挪动的声响,忍依旧是头也不抬。家学渊源的关系,力气小到斩不下鬼头的忍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一名毒使,她总是热衷于研制各种各样的紫藤花毒,甚至还给我几瓶让我自己玩。踟蹰森其实并没有生病,没有谁比作为蝶屋医术最高明的忍心里更清楚。我知道这些药剂对她的重要,等忍想要和我说话的时候自然会理我,因此也没有主动出声打扰她。于是我无聊地盯着房间里作为装饰的鱼缸看,金鱼缸是圆形的,里面有着鹅卵石和水草,似乎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小小生态圈的模样。我定睛试图去区分每只金鱼的不同,它们横七竖八地停在水里,悠闲自在地游着,舒展着自己的尾巴。这些金鱼生活在这里是无虑无虑的吗,它们是否知道自己被人为圈养?金鱼里有红色的,有银鳞带着墨色斑点的……葵的眼睛是天蓝色的,由里香的眼睛也是天蓝色的,可是葵没有死,她还好好地活着,这些金鱼也是好好活着的。我在心里默默胡思乱想,莫名其妙地,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那里有些刺痛。忍不摆弄她的药剂了,她现在在看一些纸质的报告,可能是她之前实验记录下来的东西。“踟蹰森,”忍突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她说,“你知不知道以前我以前很讨厌你?因为你总是看起来像是在做梦一样。”她这样直白地说出之前对我的敌意,让我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合适。“……好像是这样的,我那个时候只能待在房间里,”我只能应和着她的话,又突然觉得言过其实,把她说得像是一个故事里的反派,“你不允许小清她们来找我玩。”蝴蝶忍抬起头来,朝我笑了笑,她其实是很漂亮的,我是打心底这么觉得。忍的漂亮其实是和香奈惠小姐不一样的漂亮,香奈惠小姐的脸有着一种由心而发的柔和,而忍的脸其实更加小巧,眉峰更有气势和凌厉。
她真心笑起来的模样和往日里的假笑很不一样,可惜我拢共也没机会见上几次。忍似乎知道我会这么说话,因此看上去并没有生气。“你总是这么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让人看上一眼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说,“当时我就想,你这么健康,有手又有脚的,又有什么可难过的呢?鬼杀队里这么多的人,大家都忙忙碌碌,即使活下去都很艰难,但所有人都坚持走在自己的道路上。只有你站在那里,两手空空什么也不做,就像是一个迷了路、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孩。”“你当时什么也不说,只是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我跟姐姐说你没准被水冲坏了脑袋。把你留在这里,甚至还没有院子里的一颗树有用,只能把家里的米吃光。”我觉得自己无端地被忍骂了,但是也说不出那里不对劲,毕竟是我当初自己说的什么也不记得。“姐姐却说并不是这样,当人心里的难过达到无法承受的程度,就会自然而然地忘掉一些过去,”说道这里,蝴蝶忍朝我轻轻地露出一个微笑,“她说,你不过是因为太痛苦,想要保护自己罢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呢?踟蹰森,我不知道你是否重拾了自己的过去,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你可以在这里住下来,在庭院里坐着,随便晒多久的太阳;你可以去帮剑士们做康复训练,他们都很敬佩你的剑术,非常情愿你去指导……大家到了今天才知道你的名字,可是这并不妨碍以前我们托付你后背。因为你是个不错的人,仅仅是这样。”她是这么真诚,以至于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因为我的心其实很冷很硬,说的话也没有一句是真的。偶尔想要做一点好事,可是永远都只会把一切搞砸。她还说:“踟蹰森,你还记得以前总是我和姐姐来给你送药吗?”我说记得,因为我其实并不畏惧喝药,但是那时候药苦到我打颤的地步,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那个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所以其实这并不是你的错觉,每次准备的时候,我都要往里面加一味黄连再熬药。”我一时间忘了言语,而忍则低头继续用笔在纸上写字,说这些话的时候,甚至没有影响她动笔时的丝毫停顿,就像是曾经在心里想过很多遍一样。出去的时候,我遇上了富冈义勇。他站在门口,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可等我停下脚步望向他的时候,他却又如同卡壳的胶带那般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踟蹰森,”他断断续续向我道歉,看起来有些羞于启齿,“我一直以为你姓踟蹰名森……”这家伙的憨憨本性真的是数年如一日不会改变。我听完以后实在是忍不住大笑起来,然后拉着这个社交鬼才一起去餐厅吃饭去了。在酒宴开始之前,我都待在时任屋的鲤夏小姐房间里喝酒。其实这并不很合吉原的规矩,但一提到花街,就难免会让人想到美人啊金钱啊交易啊什么的东西吧?我在这个花街喝过一场又一场数不清的应酬,很久以前就是时任屋的熟客。所以,在鲤夏小姐还是振袖新造的时候,我就与她认识了。即使时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