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合适。我只是朝着他轻轻摇头,再留下一笔钱让他看到那个女孩挨饿的话请救济她食物。我在旅馆里又住了两周,那个醉鬼每次忍不住去烂赌过后照常替他还清债务,最后连赌场老板都有些看不过眼我的做派,又结清一笔烂账以后,他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向我询问,需不需要一点特殊服务。“我们可以打断他的腿。”我说不用,正好自己身上的钱花的一干二净,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城镇。于是赌场老板又更加不舍地朝着我叹息了一声。仔细想来,就算是打烂这个赌鬼的腿也不够令人安心,小女孩的邻居们都是有着些许善良的好人,但终究不好将手伸进他人的家务事里。只要这个男人长着一张嘴,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同意别人将由里香卖掉,所以我选择让他失踪。然后我再看到那个小女孩的时候是在一年多以后,那时候我交了一大群狐朋狗友,身上有了一点余钱就晚上聚在一起没日没夜地喝酒。从这个居酒屋喝到那个小酒馆,又从花街喝到吉原外面的居民楼。多数是一些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做着不体面的工作,但是我并不介意,毕竟我无所事事,只要能够打发清醒的时间就好。这群家伙真的是很容易嘴硬逞能的家伙,转场的时候压根不听劝告,空腹喝酒然后吐得稀里哗啦。趁着他们吐得昏天地暗,醉到滚成一团,我正好拉开木推门让人上点东西好填肚子,徐娘半老的老板娘应了一声,没过久就来了一个小女孩端着盘子上食物和醒酒茶。要我说,看见她的时候可真是吓了一跳。其实我并不是很记得我帮助过的人的相貌,但是这女孩乖巧到令人印象深刻得不得了。她如今可能生活的不错,没了以前畏畏缩缩的神情,穿着粉色的小纹和服,总算是有了一个年幼女孩该有的模样。由里香也一眼认出了,惊讶得手抖了一下,茶碗都快从茶盘上掉下来,于是过激一般飞快地把东西搁到桌子上,几个装东西的器皿乒里乓啷地碰在一起,差一点都摔到地上。于是我先一步说了一句没事,她这才松口气一般地放下心来。原来在我走以后,由里香的父亲不久后也失踪了,大家都说他终于因为欠了惹不起的人的钱被处理掉扔进了臭水沟里。有着旅店老板照顾着小女孩有些不合适,便拜托自己的表亲——就是现在这家居酒屋的老板娘,让她在店里面帮忙。老板娘早年失去了丈夫,没有孩子,于是顺理成章地收留由里香作为养女。虽然因为开在花街附近居民区的位置,居酒屋店里的生意并不算得上是很好,但是老板娘的人很不错,相比起之前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可以称得上是天差地别。我支着手呷了一口温热的茶,由衷地为她的幸运感到高兴。——由里香虽然并不算因为我的举动而取得了幸福,但是她的确是在我的帮助下遇到了给予她幸福之人。我这个人的性格虽然孤僻古怪,但是看到他人得到幸福,心里就仿佛自己也得到了同等的幸福那样涌出喜悦之情。我总是被人欺骗,被满口胡言的赌徒欺骗,被熟练的小偷偷走钱包,我知道自己被骗,也心甘情愿自己被骗。我想欺骗我的人从我这里得到想要的东西后终会满足,于是来者不拒地帮助他人,但有求必应换来的是更多的贪得无厌予取予求。
由香是我帮助在花街赌场这种充满了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地方,因为意气之争闹出血案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这个年头的人命并不算值钱,弱势者的性命更是如同草芥。因此在见不到光明最底层之处,善良的家伙总是得不到长久,居于此地的人天生就带上了一丝如同野兽那般残忍的本性,他们往往不因自己的蛮横而羞耻,反而为凶狠好斗的本能自豪。彼时我还未堕入血色的深渊,他们以朋友的名义请我去帮他们教训别人,我沉默不语的回绝不知何时便成了他们眼里傲慢,由是辱没了他们难能可贵的自尊。他们聚在一起,觉得我自恃身份不愿意与他们结交,然后一片起哄声里愤愤不平,抒发对我的不满:“望月那小子,一副清高的模样,凭什么看不起别人!”这般波及池鱼的祸心坏水,令人不得不注意到了我对由里香格外的偏爱,她超出常人的漂亮容貌,顺理成章地令本不该属于她的灾厄降临到她本身。我处理掉了那个喜欢虐待幼女的人渣,这群人于是终于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