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告诉郭管事,我明日一早便回王府。”“遵命,卑职告退。”裴玉戈嗯了一声,挥手示意青逐即刻回王府,自己在原地站了会儿,才忧心忡忡地走回家人身边。“雍王这时候被叫回京?”这会儿萧夫人已经带着两个外孙回房歇息去了,只剩下姐弟三人,裴素锏才直接开口问的,显然她刚刚是听到青逐说了什么的。“嗯。胡大人被召进宫替天子拟旨,最迟明日,诏令就会发出去了。”“看来…陛下是打定主意防着雍王了,赈灾这事眼瞅着就只剩些收尾的轻松活儿,既能轻易得了些好名声,还不至于办砸了…倒是很会挑时候。”裴青钺刚回京几日,这些时日京城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他大多不知道,是而方才听长姐长兄说话听得云里雾里的。安静在旁喝茶听了几句才明白了,他嘴快便直接说道:“那这时候要是谁代替雍王去江淮把事办完,这赈灾的功劳不全落在后面人身上了!额…我又说错话了?”被哥哥姐姐盯着,裴青钺还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挺壮实的一个小伙子,被盯得缩了缩脖子。“不,你说得很对。玉戈,你想要怎么应对了么?”裴玉戈摇头。“胡大人传出来的消息里已明确说了天子并没有指派另外的官员代行此事。再者说,天子已然用天象吉兆将赈灾顺利的功劳归到自己身上,这时候若再派自己的心腹接手,岂不是蠢得太直白了?纵然他并非明君贤主,却也不至于下作到这个份上。至于有没有后手……我如今也说不准。”裴青钺听得一知半解,待兄姐谈完了,他才忽得想起什么,追问道:“哥,王爷命我押那人犯入京,可王爷要查的案子不是先帝还在世时的事么?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了,仅凭一个人证真的能查么?”裴玉戈没有回答,他站起身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父亲的书房吧。而且……我有些话要同你们说。”姐弟三人一起去了裴绍的书房,书房外有绝对信得过的亲兵亲卫守着,有些话才方便说。裴素锏其实是知情的,她跟着来不过是帮一个弟弟劝另一个弟弟。“青钺,当日我去燕州之时同两位世子说过的话你应当还记得。”见弟弟点头,裴玉戈才继续说道,“从前是我一厢情愿,如今却是众望所归。我与明珠虽合力扳倒殷太师,可他死前给天子心中埋了一根针,如今已不是哪一方退一步便能海阔天空的局面了。”“雍王…哥,你们当真要谋…”裴青钺犹豫着开口,他是性子耿直却不是傻,如今兄长已将话摆在明面上了,他如何听不懂,只不过一时间实在说不出谋反二字。“如你所想,但我一刻都不曾后悔自己做了这个决定。”裴青钺一时语塞,他是真不知说什么好,似乎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一旁的裴素锏此时开口问道:“青钺,你在北境多年,你觉得当今天子如何?”“嗯……老实说,天子继位的这几年,我没少见两位王爷和世子们愁眉不展。我虽不太懂朝廷里的弯弯绕,可大大小小的消息也听了不少,我知道,天子并非贤明大度的君王,可……他到底是皇帝啊!”“青钺,王爷让你押送入京的人犯做了什么,你清楚他都做过什么吧。”
“自然!”提起那人,裴青钺是有怒气的,“这人勾结旁人在北境散播对王爷和世子不利的谣言,若不是先帝明察秋毫,王爷他们得被这起子小人冤死!”裴玉戈与姐姐对视一眼,接过方才的对话问道:“你猜…那人是奉了谁的命?这起流言之祸又是因何在先帝尚在世时被匆匆按下,无人提及?”裴青钺愣愣看向兄姐,隐隐猜中其中缘由之后更是瞪大了眼,满脸不敢置信地摇头,他喃喃道:“不…这…这也太荒唐了!天子那是已是储君,就算忌惮北境兵力,也不至于…”裴玉戈出声打断他道:“当然至于。先帝当年因知晓天子包庇臣属毒害生父及温凤君,已生易储之心。后来出了北境谣言那一连串的事后,先帝的身子便每况愈下,不到半年竟已走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我的老师生前同平南侯一起得先帝托付废立天子的密诏,又历经多年查实了当今天子为保住自己的储位、皇位,不惜包庇奸人、甚至帮助他们毒害先帝。”裴青钺被这一连串的真相炸得晕头转向,一时心绪激动难以平复。“且不说明珠为了先帝和他爹娘,势必是要讨回这个公道的。当今天子继位以来重文轻武,明里暗里更是否定了多少当年昭文二帝所作的努力,如今朝中又还剩下几位女官,若我们继续昧着良心愚忠天子,那下一个受害的焉知不会是咱们家?”念及家人,裴青钺的眼神也清澈了些,他垂眸沉思片刻后抬头,语气坚定。“哥,需要我做什么吗?”裴玉戈摇头道:“其实…此次两位王爷派你押送人犯过来,是我很早之前去信请求的。两位王爷也清楚世子在京中不可久留,让你过来,便是北境在向天子暗中施压,为的只是尽快促成两位世子离京,届时你只需要听从世子们调配便可。今日将这些话原原本本说给你听,是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我不想瞒你们、也不能瞒你们,只不过出了书房的门,为兄方才说过的所有话,你都得让它们烂在肚子里,不管怎样信任的人,都绝不能说出去半个字。”“世子也不能么?”“世子他们比你知道得早,所以之后你听世子们的吩咐就是。”裴青钺用力点了点头。等裴玉戈再提他要需要世子封号的时候,裴青钺想都不想便道:“什么世子不世子的,哥你需要的话尽管拿去,咱们家可不搞那些窝里斗!”“青钺,多谢。”“咱们可是亲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裴青钺过了方才的迷茫劲儿,忽得凑近兄长坏笑着问道,“哥,要是雍王真…真的当了皇帝,那我岂不是能叫未来新皇一声嫂…唔!”饶是裴玉戈伸手捂得快,裴青钺的那声嫂嫂仍是说出了口。原本安静听着的裴素锏闻言微微蹙眉追问道:“什么嫂嫂?谁?雍王?”裴青钺仗着力气比哥哥大,伸手把裴玉戈的手扒拉下来,飞快道:“大姐不知道?哥他啊其实是…唔。”“长姐,青钺向来嘴上没个把门的,你……”被亲姐直勾勾盯着,裴玉戈脸颊绯红,这谎实在是说不下去了。裴素锏可不是没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她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又长年跟将士们在边关同吃同住,哪里是裴玉戈这样脸皮薄的守礼君子能瞒得住的。“哈哈哈瞒什么!你这也算是给咱们家讨了个了不得的媳妇来,做得不错!”“咳咳!长姐…咳!”裴玉戈被姐姐一巴掌拍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