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你不打算入主后宫?”“晚辈虽然天生体弱,却并非攀附他人而活的菟丝花。先师便是世人眼中柔弱可欺的女子,可她一样能靠自己成为正三品御史大夫,更令贪官佞臣畏惧后怕,晚辈愿效仿先师,无论男女,皆可为自己的理想一搏。”康潮听罢,十分笃定追问道:“除此之外呢?”裴玉戈知道对方真正想听的是后面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心中好不容易做出决定般缓缓说道:“明珠是个重情之人,可一旦他不再是个闲散亲王,需要权衡考量的东西便更多了。尚书大人应当比晚辈清楚,后宫纳妃…本就是这其中的一环。”“我虽没同雍王细聊过,可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些他的性子。他能为了替你立威找人打断前大理寺卿的腿,又能为你忤逆天子,这样性子的人,从来不会轻易受他人摆布,你觉得他将来能同意立后纳妃?”“……”“好吧!不提这些烦心事,左右那是你们小年轻之间的事,我这个老头子还保不准能不能等到那一天。”康潮行事从来不遵常理,贯是随着自己的性子,偏偏他又是个通透聪慧的人,旁人倒也挑不出他话里的毛病,“裴公子,那老夫多嘴一句。不论将来如何,对裴公子而言,眼下有桩事,你自己就得先抓紧起来。”“大人请讲。”“裴公子如今既无官职、也无爵位,那雍亲王妃的名头更帮不上你什么。不管是联络游说朝臣,还是要在雍王赈灾这段时日成为他在朝中的替代,这襄阳侯府的世子之位,你还是要认真打算起来的。你们可能不觉得这小侯爷的名头有什么要紧,但哪怕就是个虚衔,对于寻常官员而言,如今这襄阳侯府世子之位可比其他的名头都要有用,更方便裴公子在京城各处行走。当然了,要不要争,还要看裴公子自己的考量。”外人终究不了解襄阳侯府私下里是个什么情况,自然康潮不会将话说得太慢,不过裴玉戈已然将他说的话都听了进去,并且心中隐隐已有了来日办事的章程。今日一行的目的已全数达到,甚至超乎预料得到了康潮的支持,裴玉戈心中还惦记着旁的事,也便不打算继续留下去,当即便向康潮告辞,离开前又喊了狄群亲自去向叶飞林父子道别,后才从将军府后门悄悄离开。当晚,雍亲王府前后放出数只信鸽,分别飞往各处。夜里天黑,其中一只在飞出府不久便被打落。掷出暗器的人自暗处走出,一把擒住那只翅膀受了伤跌在地上扑腾的鸽子,利落取下鸽子爪上信筒。又拔下头上一只簪子,小心将那封被埋在信筒最里面的小笺挑出。靠着月光与旁边别家院子里的那点子烛火光亮,努力看清信笺上面的内容,随即带着信鸽火速前往一处宅院。那人到时,院中烛火还未熄,她直接借力翻过高高的院墙,几乎是贴着院中山石林木在隐蔽处行走。在确定屋内没有其余人声后,那人才自暗处现身。门前的侍卫见有异动,立刻拔刀戒备,见来人掩面的布巾亮出真容才收刀回鞘,出声让人等在门口,自己先进去禀报。不多时,守门的侍卫出来将人带进去。那人跟进去便在堂中跪下,双手奉上她截下的信笺,侍卫只将那一小封信笺转交给主人。主位上的老人放下手里的书,稍稍坐直了些身子接过信笺展开。信笺上的字不多,只瞧一两眼便足够清晰明白。“呵。”老人抬手将那信笺丢到几案的烛火之上,眨眼的功夫那信便化作一团飞灰。他转头瞧了眼身边侍卫道,“鸽子你们拿去炖了,添口荤的。”侍卫也是个机灵的,听完当即谢恩,过去拿走了那只信鸽后出去了。
屋内便只留下了主仆二人,只是老人却一直没叫跪着的人起来,歪躺着一会儿才幽幽开口道:“做得不错,只是此前交代你的事一直未办成,着实是无用。此番便当做功过相抵,不再罚你之前的无能了。”“……是,谢主人。”跪着的那人张了张嘴,终究没为自己辩驳什么。老人嗯了一声,复又拿起刚刚放下的书,随意翻了几页,却也不理跪着的人。这般故意晾着,显然是让那人自己再反省一番,这不追究的恩德也不过是嘴上的宽厚,说说但不算数。“属下无能,辜负了主人交托的任务,甘愿受罚。”老人这时才抬眼瞧了跪着的那人一眼,随后收回目光笑道:“小姑娘家家娇滴滴的,动不动请罚也不怕自己受不受得住。”“属下的命是主人给的,若无主人,属下哪里能活下来为爹报仇。没做好事,受罚也是应当。”老人出声唤了另外的人进来,却并没有提责罚的事,只说道:“如今事态既有变化,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接下来有件要紧事要你去办好。”“主人请吩咐。”“雍王府内外看得紧,知道你办事不容易,我也不让你做什么太为难的事,依旧是你最擅长的——下毒。身强力壮的雍王你不容易得手,一个病秧子总不难吧?”跪着的女子身子一震,她心中挣扎片刻才大着胆子道:“主人,裴玉戈虽和萧璨成了亲,但他到底不是属下的仇人,您答应……呃!”一根针自背后刺入,女子的话戛然而止,身后的侍卫牢牢扣住她的肩胛骨向后掰,而那要命的长针自背脊另一处穴道刺入,她登时牙关打颤,冷汗止不住地冒。尖锐的痛楚几乎一瞬间将她淹没,既是主人对她顶嘴的警告,也是她刚刚自己‘求’来的责罚。侍卫松开手时,女人疼得脸色煞白,侧倒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地打摆子。可没有人理会她的苦难,上位者静静看她痛苦了许久才幽幽问了句:“疼么?”女子嘴唇颤抖,许久才从喉咙里艰难挤出几个字。“不…不疼,是属下…应得的。”“嗯,这才对。可别忘了你爹就是死在萧璨的爹手里,如若不是萧璨父子,你本该是锦衣玉食的官家小姐,金枝玉叶,不必苟且偷生、更不必奴颜婢膝伺候仇人。你不愿伤及萧璨之外的人,可当年褚王又何曾放过你和你娘?如若不然,你们母女何至于隐姓埋名东躲西藏,过得连条野狗都不如?”老人缓缓起身走到女子跟前,毫不怜香惜玉地掐着脖子将人从地上提气。嘴角仍是噙着笑容,他端详着面前女子仍如十几岁少女般的容貌,笑着道:“就算为了我费劲心思找来奇药让你得以保持这副少女模样,你也得报答我不是?”“…是。”“又不是要你去刺杀,方才一惊一乍的做什么?不过是要你拿出的本事来,在裴玉戈的饮食里下点毒,让他无声无息地死去罢了。”说完便松开了手,女子费了些力气才没有再摔倒,只是仍没有力气站起来,只瘫坐在地上。老人坐回榻